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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然後呢?屋子裡有地方誰也不去,她自己也沒去過。分了屍,用馬桶衝下去。她在心裡籌劃著名細節,她知道施行起來截然不同。屍體藏不住。巡捕會來,逮捕她,判刑槍決。她不怕,只是這件事上一命還一命並不公平。榮珠業已過了大半輩子,她卻有大半輩子還沒過。太不划算了。那麼該怎麼辦?忍氣吞聲,讓別人來動手?
何干進來了。
&ldo;怎麼了?出了什麼事?&rdo;
陵進來了,瞪著眼睛。
&ldo;怎麼了,陵少爺?剛才吃飯出了什麼事?&rdo;
他不作聲。兩人就站著看著她。何干聽見別的老媽子進了洗衣房,轉身出去找她們打聽。琵琶背對著陵,抽噎得肩膀不斷聳動,覺得很窘。用力拭淚,忽然看見爐台上一對銀瓶,榮珠多出來的結婚禮物。漫不經心的看著鏤花銀瓶,她覺得有錐子在鑽她的骨頭。她轉過去看陵,決斷的拭去眼淚,抽噎著呼吸。陵驚懼的等著,仿佛不敢錯過了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半張著嘴,幫著交代遺言。
&ldo;我死也不會忘。&rdo;她道,&ldo;我要報仇,有一天我要報仇。&rdo;
大眼睛瞪著她,他默默立在她面前,何干回來了,他才溜走。琵琶撲到床上,壓住哽咽。
&ldo;好了,不哭了。&rdo;何干坐在床上,低聲安慰。&ldo;好了,哭夠了。進去吧。&rdo;
琵琶聽見了末一句話,簡直不敢相信,報仇似的索性哭個痛快。何干在身邊就成了孩子的哭鬧,現在一停豈不是失了面子。何干也只是耐著性子,隔了一陣子就反覆說:
&ldo;好了,哭夠了。好了,快點進去。&rdo;
她去絞了個熱手巾把子來。
&ldo;擦擦臉。好端端的,哭成這樣。快點進去,等一下進去反而不好了。&rdo;
她知道何乾的意思。遲早得再到吸菸室去,惡感一落地扎了根,只有更蕃蕪難除。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向自己說,也像做奴才的人聊自安慰。站了起來,把熱毛巾壓在臉上,對鏡順了順頭髮,回到吸菸室去。
他們倆都躺在煙鋪上。琵琶倒沒有設想什麼,還是震了震。房間裡溫暖靜謐,爐膛里的火燒得正旺。他們也不知道她會怎麼樣,一進去就感覺到他們的緊張。她朝書桌走,平平淡淡的神態,不看左也不看右,像是要拿什麼忘在那兒的東西,結果坐了下來看報紙。寂靜中只聽見煙槍呼嚕。
&ldo;你還沒見過周家人吧?&rdo;榮珠又從方才打斷的地方往下說,卻把聲音低了低,仿佛是怕吵擾了房裡的安靜。
榆溪只咕嚕一聲。她也不再開口。
琵琶將報紙摺好,左耳突然啪的一聲巨響。她轉頭瞥見窗外陵愕然的臉孔,瘦削的臉頰,鼻子突出來像喙。他在洋台上拍皮球,打到了窗子。幸喜玻璃沒破。他閃身去撿皮球,青衫一閃,人就不見了。
&ldo;看見了吧?他不在意。&rdo;榮珠輕聲道。太輕了,琵琶聽見了還沒會意過來是向她說的。
十九
&ldo;表舅爺放出來了?&rdo;
珊瑚隨口說了這個消息。
&ldo;官司總算了了!&rdo;
&ldo;還早呢,他只是先出來了。&rdo;
琵琶慣了姑姑的保留,毫無喜悅的聲氣也並不使她驚訝。報紙上說還不止是虧空,她看了半天也不懂。報上說的數字簡直是國債的數目,牽涉的是金錢,而不是刑案,所以她不感興趣。但是她知道姑姑忙了許久,要籌錢墊還虧空,連籌一部份都是艱巨的工程。尤其是珊瑚和謹池的官司打輸了,自己也手頭拮据。琵琶原先也有點擔心,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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