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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杜氏開蒙第一課,你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學得好。」
「杜氏開蒙第一課——」杜若喃喃道。
杜氏開蒙第一課,為生民立命,為天地立心,為往聖繼絕學,為了千秋傳禮樂,為萬世開太平。」
杜若一字字吐出,早已泣不成聲。
先前那般多不堪回首的前世記憶細說而來,如再經受一遍,她都忍著曾不落淚。然提起杜氏啟蒙,幼承庭訓,她一下便紅了眼眶,渾身戰慄,似有無數委屈湧上心頭,又似今生里全部的掙扎苦痛都因那家族的祖訓。
若她不遵祖訓,不將它學得那般好,亦或者魏珣沒有功在社稷,不曾抗敵退虜,她便可以痛痛快快地殺了他。
不必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切莫因一己一族之私仇,棄蒼生於不顧。
「杜氏的祖訓很好,只是太過嚴苛和沉重。」魏珣伸過手,想給杜若擦去眼淚,然伸在空中,到底還是放了下去。
只繼續道,「我幼時於府中學習,聽聞你除了不修武學,其他所學皆同你兄長一般無二。便總覺不忍,老師已有四個兒郎,個個皆可匡扶社稷,為百姓謀利,為杜氏揚門楣。如何要你一介女子,也這般秉承學習,身挑重擔?」
「我以為,是你自己好學所求。今日看來,並非如此。」
「你分明是累極了的模樣!」
「父母教授,自有他們的道理。我不覺有什麼不好。」杜若原是被魏珣戳中心事,此刻卻也不肯低頭,只自己擦了眼淚,昂首道,「不學鼓樂,便是往聖技藝斷絕。不思謀略,今日也難請你到此。」
「所以,我問一問為什麼?為什麼要誆我來此。」
魏珣後背的血還在細細流出,累得他一張面容愈加慘白,然望著杜若時,面上還是有幾分殘留的溫和笑意。
杜若得了這話,卻一下怒了起來,原就是壓抑了許久的怒氣,終於在瞬間爆發。
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魏珣。
「不為什麼,既然稟著大義不能殺你,我就想刺兩刀出出氣,不行嗎?」
「魏瑾瑜,我真的是受夠了你這副模樣。前世里,你便是什麼也不與我說,彼時當是凌瀾之故,讓你覺得對我無話可說。那這輩子呢,若是之前惶惶不敢說。如今我點破了彼此皆為歸來之人,你還是什麼都不說。你不說,就是承認前世種種,皆你一人所為,你背信棄義、拋妻棄子、竊符叛國……」
「我沒有!」魏珣聲音里有著難言的乞求,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受不住這樣的罪名。
尤其是從杜若的口中說出。
「你沒有?」杜若毫無留情地打斷他,「你或許是沒有。可是你沒有做得那些事,所有的罪責皆由杜氏和我擔著。」
「你知道杜氏闔族是如何被滅的嗎?你知道我們的女兒是怎麼沒有的嗎?你知道我又是怎麼死的嗎?」
杜若重新跪下身來,與他齊眉而望,因著近身的距離,她的聲音便小了些。
暮色蒼茫,萬物俱寂,唯有她的話語和風聲在魏珣耳畔繚繞。
「你說你沒有,那便好好說,我亦好好聽著。好好辨一辨你到底有沒有。」
夜色愈濃,魏珣抬眼掃向四合,「那我們回去,我細細與你說。」
「這裡乾淨。入了朱雀長街,不是王府便是宮城,我難受的狠。」杜若看了他一眼,廣袖清揚,四下里暗子營帳天乾的十二位首領盡數現了身形。
「這下安心了?此處亦是安全的,誰也傷不了我們。至於你的人——」杜若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被地支的首領控制著。」
魏珣因起伏不定地喘息咳嗽了兩聲,看著夜色深沉,知曉定遠侯府已經無用,謝頌安估計也接了消息。暴露是一定的了,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