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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她回到桌案邊,執筆疾書,言辭哀戚,恨不得以身相替。寫好後,趕緊差人快馬送去閔州。
讓他們夫妻團聚,也算是她做姐姐的一點心意。
然後,她傳人提燈,打算往宜平坊走一趟。
那裡,應該也解決的差不多了。
杜有恪還在數百里外,不曾趕回。且不論那未修成的情意,他&nj;們好歹是姑表至親,他的妻兒死了,總得幫他斂一斂屍身。
待他回來,知曉胞妹已亡,屍骨無存;妻子已死,一屍兩命。絕望心死之際,總還有自己陪著他的。
他,便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了。
夜風拂面,黎陽邁步隱入黑夜中。
「長公主!」然,未走出兩步,孫姑姑便迎面走來,攔下了她的腳步,附耳輕言道,「暗衛失手了。」
黎陽頓了頓,黑夜中看不清她的神色,卻是聲色無波,不曾動怒,「宜平坊還在?」
「對,那裡屯了數百兵甲,且聽暗衛回話,似有其他高手守著,宛如銅牆鐵壁。倒是我們的人,折了不少!」
「撤乾淨!」黎陽轉身回殿。
本來她便覺得事情實在太過順遂,杜若從小得杜廣臨親傳,又掌著暗子營,死得實在太過輕易。
黎陽將諸事前後理來,確定自己並未暴露。
只合了眼道,「派人去閔州打探消息。」
想了想又道,「明日去請淑妃,本殿與她小聚。」
萬一杜若沒死,魏珣又命大,她總得防得萬一。
晨曦微露,大雪初停,日光一縷一縷射入房內。
醫官們輪值而來,給榻上的人施針,餵藥。
此時,杜若尚有精神。她鬆開魏珣的手,起身讓道,安靜地退在一旁,讓他們救他的命。
他們掀開他胸前衣襟,她隱約見到一些疤痕。是舊傷,因是多年征戰留下的。她原是見過他一身傷的,在他們新婚的第二日……
杜若垂下眼瞼,讓自己別看,也別再想。
他們,可以期待來日的。她安慰自己。
日頭偏去,月上柳梢,轉眼又是一日。
醫官們準點而來。
杜若靠著床欄將將有些睡意,聽到聲響,便從善站起,也不說話,只在一旁默默低著頭,攪著手指。
餘光卻忍不住隨銀針落在他身上,這回她看見他左胸一道一寸長的刀口。杜若咬著唇口,往後退了退。
她讓自己閉上眼,然而閉著眼她卻看見他後背左肩更深的傷口。她扶著床欄,讓自己站好別倒下去。
半晌,醫官們沖她行了個禮,匆忙退出。
他並無好轉。
後來,日月輪替,也不知過去多久,她趴在他塌邊睡著了。
有人在她耳畔顫顫開口,「王妃,且讓一讓。」
杜若睡得模模糊糊,睜開眼只覺人影疊重,待辨清是醫官,便展顏笑了笑,讓出道來。一如既往立在一旁。
他的身體,這些日子她都看遍了,左右便是那麼些傷痕。如今不看也能記清。她便懶得再看,以免給自己找罪受。
只是目光游離,也不知怎麼便聚在了足上。
杜若頭皮有些發麻,心口也堵得厲害。
因為,她看見了自己腳上的鹿皮靴子。
一時間,有些惱怒。
她自得這靴子,便再未穿過旁的。偏這次走得急,就足上這麼一雙,不得替換。
她抬眸望著榻上的人,心道,「你起來,給我再獵張鹿皮。我想穿新鞋。」
自然,榻上的人不會回應她。
醫官還是一如既往的那些話,「臣已盡力,餘毒也清,然殿下虧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