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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的手……」茶茶摟著她,見得她指甲劈裂,指骨手背皆是擦傷,凝著斑斑血跡。只轉頭衝著侍女道,「都是死人嗎,去屋內叫個太醫出來。」
屋內——
杜若得了這兩字,只重新望向蘅蕪台。半晌,到底她的目光還是落在了剛挖出不久的小坑中。她推開茶茶,起身往寢殿踏去。途中趕來的太醫見了她,正想行禮看病,卻未得她半分眼神。
秋風瑟瑟,拂過她本就紅腫的眼眶,讓她澀意尤生。
她腳下生風,愈走愈快,直入寢殿,推開正在旁邊施針的太醫,定定看著床榻之上氣息微弱的人。
「王妃,切莫著急,微臣正在給殿下施針。殿下會、會無恙的!」那太醫見杜若匆匆而來,自是以為她關切魏珣病情,然魏珣傷得太重,數病其發,狀況委實不太好。
「出去!」杜若吐出兩個字。
「王妃,這……」太醫擦著汗。
魏珣仿若感知到她的到來,緩緩睜開了雙眼,同她視線對上,亦衝著太醫道,「出去吧。」
待人走盡,他方又開了口,「你現在動手,便不算違了杜氏祖訓,我左右怕是難熬這關了。」
「你想死?」
「去備筆墨,我……」魏珣想坐起身來,卻到底失了力氣,只得仰躺在榻上,待喘出一口氣,方自嘲道,「我寫不動了,你寫吧,寫完我簽字。君印在我書房,你去拿便是……」
杜若上前一步,在床榻坐下,俯身捧起魏珣的臉。
床笫之間,兩人如此近身相接,當還是上輩子那點時光里的事了。杜若口脂的冷香混著魏珣身上的藥香,一起在空氣中彌散。
許是散了心神,一時間,魏珣竟有些恍惚的錯覺和期盼。
他不敢說愛她,可是他還想著,這一刻,她是他的妻子。今生,大概只有這一刻了。就與她這般近一些,亦是他求之不得的恩賜。
然而,杜若錐心刺骨的話在他耳畔響起,打碎他最後的夢境。
「你哪日死都可以,唯獨今日不可以。」
「今日是安安生辰,不能成為你的死忌。」
「不許你,同她沾上一點一滴的關係。」
話音落下,杜若便也鬆開了他,返身出殿。
「治好殿下,若殿下熬不過今日,你們所有人便隨之一起到地下侍奉吧。」
杜若出了蘅蕪台,望著漫天流雲,日光燦爛,只漫無目的的走著。
前世里,她嫁給魏珣,即便無有情愛,她亦恪守著一個妻子的職責,總想著無愛有恩也是可以過一生的。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後來,被囚在著蘅蕪台中,她從期望到絕望,亦是單純的情感和心態。
再到今生,她議起前世種種,惟願一刀了結他,這般怨恨之心亦不曾有旁的情緒情感插入。
從來,她的愛恨都是純粹而簡單。
可是今日從他口中知曉了前世因果,她卻絲毫沒有得到解脫,只覺所有相背的情感都交融在了一起。
她無法好好地愛一個人,亦不能單純地恨一個人。
信王府地闊院深,她走了許久都沒能走出去,幸得迎面杜有恪匆匆趕來。
見了兄長,杜若才恢復了一點生氣。
她奔入兄長懷中,得了踏實的擁抱,終於露出一點笑容。只是將臉卻埋得更深了,窩在杜有恪懷中,悶聲道,「三哥,我可以回家嗎?」
杜有恪揉著她發頂,溫言道,「聽聞瑾瑜傷重,此刻如何了?你是不是害怕?不怕的,三哥特意過來陪你。且等他平穩些……」
杜有恪的話還沒說完,杜若便從他懷間退開,沉默著點了點頭。然後便失了知覺,整個人搖搖欲墜要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