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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她攬的更緊些,望她能睡得舒坦踏實些。
心中亦盤算著,今日獵來的鹿,除卻給她做靴子,還能作做身斗篷。又一想,庫中存著的漿果已經過了日子,不甚新鮮,制出的蜜餞少了滋味,她成日喝著各式湯藥,也就蜜餞還能過一過口。半月前便讓西境送鮮果,再兩日也該到了。轉念又想起既要縫補刺繡,給他做新衣,殿內燭火且換一批淨煙的,燈罩也換成琉璃罩更好些。
如今,他記這些事,簡直要比記行軍路線,沙盤圖例還要清楚。
近來便這三樁事,且先辦妥了。魏珣捋了遍,想著未有遺漏,睡意亦有點起來。
然,剛要陷入夢中,便覺懷中人一陣戰慄,從他懷裡退開身往裡躺去。
魏珣睜開眼,望著一副瘦削的背脊不住顫動,那條斷了筋脈的手臂被她壓在身下,仿若這樣便能悶住噬骨的疼痛和酸脹。
他沒有出聲,也沒有碰她,只靜靜望著,聽一點她隱忍又急促的嗚咽。待到呻|吟聲漸緩,呼吸聲平順,確定她已重新睡去,方才從後頭抱住了她。
夫妻多年,即便無言,他也懂她的意思。她不僅僅是怕擾到自己,她更怕她的疼痛刺激到他。
所以,他可以裝作不知道。
可是,他同樣清楚,一根筋脈挑斷一半,鄴都皇城中的天子,他的皇兄除了杜絕杜若再司鼓傳音,自然還有別的意思。
為著那層意思,他總是牙根咬得作響,然望著身畔的人,亦只得默默鬆手。
她為他們兄弟和睦,君臣冰釋,做出的努力,他不能無視。
魏珣隨杜若往裡側躺去,將她圈在懷中,仿若這樣,便能幫她擋住外頭未盡的風雪。
平旦時分,杜若又疼了一回。
這次她實在沒忍住,她疼得想哭,但就是留不出眼淚。魏珣也沒忍住,將她一把按入胸膛,手上按揉,口中安撫。
倒也沒有太久,杜若緩過勁來,一頭薄汗蹭滿他衣襟。
她抬手撫平他眉間皺褶,輕聲道,「等開春天氣轉暖,我便不這麼難受了。」
魏珣冷著臉,眼睛一如中秋那晚,腥紅一片。
「你笑一笑!」杜若無法,翻身從他喉結吻到胸膛。
魏珣合過眼,一把將她壓在身下,終於還是沖她笑了笑,啞聲道,「乖,我不生氣。」
日子倒也平靜,轉眼又是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這日,杜若難得比魏珣先起身,不為其他,就為給他穿之前做好的新衣裳。她原也無法伺候他更衣,左右捧來送到他手中,幫著穿上罷了。
雪衫月袍,銀襟廣袖,腰間別的是那年她繡的香囊。
魏珣往鏡中看了一圈,挑眉道,「較城中最好的繡娘,差的不是一丁半點。看看這針腳,本王可沒穿過這般連線頭都不藏的衣衫。」
杜若冷哼了一聲,扶了扶自己的髮髻,「從小到大,我也沒梳過這般糟心的髮式,編發還能外翻。」
茶茶沒忍住,帶著一眾女使進來,「兩位主子,容奴婢們伺候吧,一會還得去紫英殿宴請屬臣呢。」
「出去!」兩人不約而同道。
還在早春,便是踩著鹿皮靴子,披著斗篷,殿中熏爐高燃,但因紫英殿上殿門需敞開,不過小半時辰,杜若便有些受不住,左臂半截似刀割般疼。
「先回去歇著吧。」魏珣餵了她一盞藥酒暖身,只道,「只一點,酒在我這吃了,回去和蘇氏她們,可不許再貪杯。」
杜若垂首努了努嘴,起身行了個大禮,道了句「妾身遵命」便施施然下了殿。
殿下諸官員一路相送,她含笑受禮,待走出殿外,面上笑容卻已散盡。
臨漳當地及治下七州十三郡的官員,她皆是認識的,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