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5 页)
一个”这类无关痛痒的评论,然后打着哈欠迅速地回到梦乡中。在这个亚洲最大的贫民区,我的消失对他们的生活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天一亮大家就会一如既往地出来排队打水,就像他们天天为准时赶上七点半的班车而苦苦挣扎一样。
他们甚至没有兴趣打探我被捕的原因。现在想来,当两个警察闯进我的棚屋时,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要问为什么。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非法”的,当你生活在赤贫的边缘,在城市的废墟上争夺每一寸空间,甚至连大便都得排队,被捕就注定是迟早的事。你会条件反射般地相信,某一天将会出现一张写有你名字的逮捕证,一辆红灯闪烁的警车最终会将你带走。
有人会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居然敢戏弄一档知识竞赛节目。他们会对我指指戳戳,提醒我达拉维的长者们说过的话:永远不要跨越那条将富人与穷人分隔开的界线。说到底,一个分文不名的餐厅服务员,掺和进知识竞赛节目能有什么好处?谁准许我们把脑袋瓜当作脑袋瓜来用了?我们动用的只能是自己的手和脚。
可要是他们能看到我是怎样回答那些问题的该多好。看过我在现场的表现,他们怎么说都会对我刮目相看。可惜这档节目还没在电视上播出。好在有关我赢了类似乐透彩票的消息已经飞速传开。其他服务员听说这个消息后,决定在餐厅里为我搞一个大型的庆祝会。我们唱歌跳舞尽兴喝酒直至深夜。这是头一次我们不必拿拉姆齐的馊饭当晚餐,我们从滨海大道的五星饭店里要了咖哩鸡饭和烤肉串。步履蹒跚的酒吧侍者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我。就连总是不满的老板也对我宽厚地微笑,最后还将拖欠了好久的工资还给了我。那天晚上,他没再骂我是没用的野种或者疯狗。
此时此刻,戈博尔正这样叫我,甚至更加不堪入耳。我叉腿坐在一个十英尺长六英尺宽的小隔间里。铁门锈迹斑斑,带格栅的方窗小得可怜;一束灰暗的阳光从那里泻进来。拘留室里又热又闷,苍蝇嗡嗡地绕着石头地上半只熟透了的烂芒果飞。一只表情悲哀的蟑螂慢吞吞爬上我的腿。我开始感到饿了,胃里发出咕咕的声响。
有人过来告知我很快会被带到审讯室。他们还得再审我。经过一段长得让人不耐烦的等待,终于来人了:是戈博尔警官。
戈博尔不算老,大约在四十五岁左右。他秃头,圆脸上车把式的八字胡十分惹眼,步子很重,填得过饱的肚子凸垂在卡其布裤子里。“该死的苍蝇。”他咒骂着,试图一下子抓住那只在他脸前兜圈子的苍蝇,不过没得手。
序曲(2)
警官戈博尔今天心情显然不好。这些苍蝇让他烦。高温让他烦。小溪般的汗水从他的前额流淌下来,他用衬衣袖子去抹。但最让他烦躁不堪的,还是我的名字。“罗摩·穆罕默德·托马斯,什么破名字,混合所有的宗教信仰?可能是你妈搞不清谁是你爹吧?”他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我忍下了这侮辱。对这类事情我早已习以为常。
审讯室外的两个警察站得笔直,看来屋里来了重要人物,早上他们还边嚼蒌叶槟榔边交换黄色笑话呢。戈博尔推搡着我进了房中。两个男人正站在墙上挂着的图表前,上面列有这一年的所有绑架与谋杀案件。我认出其中一个男人,就是那个留着长发、像个女人或者说摇滚歌星的人,他在知识竞赛节目录制过程中,通过耳机向现场人员传达指令。另一个男人我没见过,是个白人,大秃头。他穿着淡紫色西服,配了条明黄色领带。只有白人才会在这闷死人的高温里穿西服打领带。我不由得想起了泰勒上校。
天花板上的风扇全速运转,但这个没有窗子的房间仍然令人窒息。热浪沿着发白的墙上升,然后汇聚在低矮的木制屋顶下。一根细长的横梁将房间分成大小相同的两部分。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摆在屋子中央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