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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他媽什麼後背!老趙!看著我!別閉眼!」
陳飛用沾滿鮮血的手使勁拍著趙平生的臉,他知道,只要趙平生閉上眼,就再也睜不開了。
苗紅接到消息趕去醫院,看見陳飛渾身是血、失魂落魄地站在走廊上。「副隊,你受傷了沒?」她衝過去,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還好,就一點擦傷。
羅明哲緩緩走到陳飛身邊,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使勁攥了攥。陳飛的睫毛抖了抖,機械地抬起手,抽出槍交給羅明哲。
「老趙要是死了,我辭職。」他說。
羅明哲暗嘆,醫生說趙平生傷到了肺,凶多吉少。如果趙平生真不幸殉職,他也不會勸陳飛留下。陳飛送走過太多同僚,更何況這個是在他面前倒下。「醫生還在搶救,先等消息,至於辭職……你想去哪個部門,我幫你安排。」
陳飛轉過身背沖手術室大門,言語間卸盡滿身傲骨——
「哪也不去,就給老趙守一輩子墳。」
苗紅側頭緊緊捂住嘴,艱難地壓抑著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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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下來,所有媒體的頭條都是有關「3·12」大案的報導。陳飛翻了幾眼報紙,氣哼哼地甩到一邊。
「這幫記者真夠可以的,介紹『金山』的發家史用的篇幅比介紹你這個獲一等功警察的還多!」
趙平生戴著氧氣面罩不方便說話,但他用眼神示意陳飛不用生氣。現在大家都愛看壞人的故事,因為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可好人卻好的千篇一律。他不在乎報紙上是不是把他歌頌成英雄,因為在這世界上真正能讓他捨命去保護的,只有陳飛。
趙平生從被單下伸出胳膊,握住陳飛的手。
陳飛臉上一繃,罵道:「這是醫院,要點老臉!」
半個月後。
從停車場到進樓門的這段路上,趙平生幾乎是拽著陳飛一路小跑過去的,完全看不出是個肺部槍傷初癒的患者。春寒料峭,被趙平生攥著的地方卻有如炎夏烈日炙烤般的灼熱,陳飛只覺得落在頭髮上的雨滴都被對方這股積蓄了多年的□□蒸成了霧氣。剛剛醫生不情不願地簽署出院同意書時,趙平生那副就差握著對方的手往上簽字的急躁樣倒是讓他紅了老臉。因為趙平生讓他對自己的槍傷發誓,出院就圓房。
媽的,又不是處男,急個屁啊!
按說幾步小跑根本不至於讓陳飛心如擂鼓,但進了電梯周遭安靜下來,耳膜中血液鼓動的聲音卻像近在咫尺的拍岸海浪。他略顯不自在地游移著目光,注意到電梯角落裡的攝像頭立刻猛地抽回被趙平生緊攥著的手。趙平生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再次堅定而又不容抗拒地將他的手牢牢攥進掌心。陳飛的心跳瞬間劇烈,連帶著後腦都多長了顆心臟似的突突直跳。肩膀衣料上的雨滴因兩人一掙一拽的動作而滾落,卻沒能滲入那緊緊貼合的指縫。
「這角度沒人能看見,你天天盯著監視屏還不知道?」趙平生調侃臉上黑紅黑紅的陳飛,「再說咱倆也沒違法,就算被人看見又怎麼了?」
「要點老臉,你——」
陳飛被拽出了電梯,沒等他把帶髒字的下半句罵完,趙平生便低頭吻住了那張用尖牙利齒來掩飾內心劇烈不安的嘴。有之前突然襲擊的經驗打底,這一次,他並沒有遭受到過度的抵抗。
同樣身為男人,陳飛完全能感受到對方想要通過這無聲之舉所表達的心思。
兩人都一度以為這個吻會綿長到時間的盡頭,但卻意外地被走廊上傳來的腳步聲打斷。於是他們磕磕絆絆地穿過走廊,開鎖進屋,鞋都來不及脫就滾進了臥室。趙平生的房子陳飛來過無數次,也理所當然地在加班熬夜過後同榻而眠過。只是這一次,他們不會再是合衣而眠,卻是要坦誠相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