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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弓着身子走到林决跟前,恭敬和卑顺都恰到好处:“二爷,这边走。”
林决恍然回过神,只看到一顶镶着松石的帽尖,轻声道:“我知道路,不麻烦高公公了。”
敏妃还在殷切地望着他,林决心里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横亘在他心中多年的委屈和一丝隐秘的不安都挥散而去,撑起了密密麻麻的网眼。他想对敏妃说,我终于放下了,我终于但只是牵起嘴角冲敏妃笑了一声。
敏妃不知道林决今天怎么这么磨蹭,冲他挥挥手道:“快点去吧,别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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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都这时候了你还要瞒我吗?”在刚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许念已经无可抑制地感到悲恸了,不管隐之接下来说出什么话,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到她和二师兄之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了。
他们之间有无数的隐而不发和不为人知的事实,在她无从得知的时候,他们间的距离已经拉开了十万八千里,纵使她站在山头,也再看不清二师兄的面目。
二师兄脸上的笑是她从未见过的,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神情是她从未想过的。许念忍不住想起这些年的事儿,二师兄大概是露出马脚的,不过他善于装疯卖傻,嘴里一向吐不出几句真章,许念一度以为他跟她一样,心里有个窟窿,一边进一边出,再酸再苦也能淌出去,原来他的心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坛子,所有的心事都发酵变质,酿成一锅毒汤,反复翻腾,永不停歇。
“念之,你知道,我今日说出这些话,已经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隐之向后退开一步,松开了许念的袖子。
“是时机到了吗?”许念艰难地问。
隐之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我十五岁那年,有人来找我,说他是我爹,我说,我爹娘都是被火烧死的,你又是哪儿冒出的爹?”
许念定定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隐之接着说道:“他没有说话,只是把他的面具摘了下来——那一霎那我就知道了,纷纷扰扰的记忆涌入我的脑袋,还没等我理清,就疼得昏了过去。等我一觉醒来,我还躺在屋里,躺在我的床真是讽刺上。那时候我想,这是我师父和王伯给新修的院子里,师父待我如同亲生,大师兄又悉心教导我,我为什么要被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给勾走?”
许念想起那个泛着银光的面具,在琼顶山那时候二师兄就和三爷接触得少,她那时候还笑话二师兄终于转性了,知道修身养性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二师兄八岁父母双亡,九岁被带回山里,长到现在一共二十三个年头,在师父身边的就有十四个。她自诩了解隐之,他跟师父的感情是亲爹都比不上的,不是一个缥缈的亲爹身份就能动摇的。
只是她从没想过,二师兄最终还是选择跟他的血缘至亲站在一起,对亲如兄弟的师兄倒戈相向。
“我那时候不相信,可我的脑子就像是开了闸,洪水猛兽一样向我扑过来……我爹是个病秧子,我娘很要强,大概是脑子坏了才愿意嫁给我爹,我爹没权没势,在深宫里活下来已经是不易,全靠我祖母一人支撑。我只记得满屋的药味儿,密不透风的纸窗,还有经久不息的咳嗽声,这就是我童年的全部。”
天光已经大亮了,街外渐渐有了吆喝叫卖的声音,高一声低一声,嘈嘈杂杂。静默许久,许念终于问道:“你爹是哪个?不是太子,也不是四皇子,刘显早就死了……所以你爹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
“刘昊?刘昊不到十五岁就死了,刘恪四个儿子,没想到我爹竟然是活得最长的。”隐之笑了一声,三皇子刘炅胎里就带了病,生下来都以为活不长,没想到天翻地覆、刀山火海的,竟然是活得最长的一个。
“那就是……三皇子了……”许念忽的明白了面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