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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所有焚燒過的痕跡被白雪遮蓋,那一片一片細膩純潔的雪,它們輕盈地飄落,就像一雙雙單純柔軟的小手,在不斷安慰著這片被烈火燒疼過的土地。
靠岸處,河水咕嚕咕嚕冒出了一串氣泡。
有鋒利的刀尖刺破河面,張決明一刀深深戳進了泥土裡。借這一刀的力氣,張決明撐起上身,慢慢從河裡爬了出來。
收刀入鞘,張決明坐在岸邊。他渾身濕透,雪花落在身上,星點也沒有化掉,沒一會兒便將他的發頂和肩頭染白。
&ldo;決明,你怎麼樣?&rdo;長生鈴里傳出來微弱的聲音。
&ldo;不用擔心我。&rdo;張決明將攥在手心的赤金令揣進衣兜,一口一口冰冷地喘氣,每呼吸一次,血氣就會在他喉嚨眼兒衝撞一次,&ldo;周啟尊不會有事,我保證。你別怕。&rdo;
周懌沒再出聲。
忽有一道火光從蒼白的天空破裂而出,似焚燒的流星,伴隨白雪墜落。
張決明仰起頭,伸手去接這火。火種在落進張決明掌心時騰得一下炸開。火焰燒灼明烈,轉瞬即滅。
‐‐地獄業火。這是幽冥在召他。
張決明按著前胸站起身。他走進了空無一人的樹林,進入遙遠的叢林深處,不知何時,不知何處,於一片白雪紛紛中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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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在一天一夜之間,仿佛墮進地獄。血慘瘡痍。
大雪下得詭異,山里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雪。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才停下,將所有驚心動魄的痕跡全部掩埋。
大山永遠是天然的墳場。它葬送生命,給予孤魂安眠。
周啟尊很出息地發起了高燒,像只廢物一樣被白雨星拎去村裡的衛生所吊水。
後來周啟尊才弄清楚,那天一大早天剛亮,陳鳴就抱著冷去了一整夜的孩子,從樓頂跳了下去。
&ldo;真的太嚇人了。陳鳴見自己兒子不喘氣兒了,當場就瘋了&rdo;白雨星一提這事就心臟突突,他嘆口氣說,&ldo;頭朝下,滿地全是血。&rdo;
周啟尊沉默著沒吭聲。像陳鳴那種慫窩膽子,居然能死得這麼慘烈。
該說是意料之外,還是說人這玩意,不論長得張什麼皮,本質上全有瘋病,一旦掰斷了那根歇斯底里的弦,真比魑魅魍魎好不到哪去。
周啟尊又想起了徐春萍,還有老彭的媳婦,那個叫雁兒的女人。
或許就是那麼回事吧。人心各有各的臢子,嗔痴苦恨,凶奢怨艾,爛命動不動就漏眼兒,才會被厄病難魔順理成章地鑽上空子。他害己害,左右不過作繭自縛罷了。
而除去陳鳴的死,村里還有一起懸案。
‐‐徐春萍、孫飛騰等人失蹤了。
警方踩著雪山翻遍地皮,只發現了一輛翻倒的破爛桑塔納,並沒找到半個人影,屍體也不見。
只有周啟尊知道他們在哪。周啟尊記得張決明那條火紅的鐵索,更忘不了九嬰的血盆大口。
張決明。念到張決明沒人再見過他,他是真的失蹤了,杳無音信。
腦子裡晃過張決明墜河時的臉,周啟尊干瞪手上的吊針,突然問:&ldo;東頭那樹林裡有條河,有人去撈過嗎?&rdo;
&ldo;河?撈什麼?能找的警方都找過了。下一天雪,今兒個降溫,河全凍上了。&rdo;白雨星一臉茫然,愣住,隨後猛地一驚,&ldo;你看見誰掉下去了?&rdo;
周啟尊頓了頓:&ldo;沒有。&rdo;
白雨星盯著周啟尊看了會兒:&ldo;我是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