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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似乎被馴服,但卻更像是一種蔑視。一隻隱藏在林中的蜜雀鳥開始唱起歌來,但是我突然
感到的幻覺讓它有了說話的能力‐‐&ldo;以牙還牙!&rdo;它叫著向前飛去,振翅飛過迷宮般的花
蕾、枝丫和荊棘。&ldo;以牙還牙!&rdo;昨晚我忘記給懷表上弦了,所以也不知道是幾點,經過疲憊
的攀登,我終於征服了山頂,渾身都是傷痛和傷痕。我爬上山時,籠罩著這些小島的晦暗霧
靄(德阿諾克先生曾告訴過我們土著人的名字&ldo;萊庫胡&rdo;的意思是&ldo;霧靄的太陽&rdo;)已經退
去了。所以我一直希望看到的全景,除了消失在毛毛細雨中的樹冠以外,根本不存在。這對
我的辛苦而言,真是讓人感到悲慘的回報。
&ldo;圓錐石山&rdo;的山頂是個火山口,直徑不大,中間的凹坑四周是險崖,被一百多片或者
更多的考皮樹(註:毛利語,又稱卡拉卡樹,紐西蘭的一種常綠樹,常見於沿海地帶。)葉
埋葬的下方,大坑深不見底。不藉助於繩子和鶴嘴鋤,我無法弄清它的深度。我沿著火山口
邊上走,尋找更清晰的回海洋灣的小路。這時聽到一聲&ldo;呼
嚕噓&rdo;,嚇得我一下撲在地
上‐‐我的腦袋可沒閒著,它賦予了我種種幻覺。於是我首先看到了一頭長著尖牙的野豬在
往前沖,接著是一個高高舉著長矛的毛利武士,臉上刻著對種族祖先的仇恨。
但它只不過是一隻大海鳥(註:泛指信天翁、海燕等大海鳥。),張開翅膀像一艘大帆船
一樣在空中飛翔。我看著它消失在縹緲的霧靄中。我離山口足有一碼遠,但是腳下的草皮
像板油片一樣裂開了,這讓我驚恐萬分‐‐我原來站在懸崖上而非堅實的土地上!我一下子
趴倒在地上,拼命抓住些草,但它們在我的指間斷了。我一頭栽了下去,像是一個矮人被扔
到了井裡。我還記得自己在空中旋轉,呼號。枝丫刮擦著我的眼睛,不斷地翻轉。我的夾克
被纏住,扯松。鬆軟的土地,對痛苦的預感,一陣急促而慌亂的求助祈禱。一片灌木叢使我
的下墜速度變慢,卻依然無法阻止這個過程。我絕望地嘗試著保持平衡。我下陷著,最後終
於側歪著接觸到了堅實的土地。撞擊讓我失去了知覺。
我躺在一堆被子裡,枕著夏天用的枕頭,臥室和我在舊金山自己家的差不多。一個矮矮
的僕人說:&ldo;亞當,你可真是個傻孩子。&rdo;蒂爾達和傑克遜進屋來,可當我要表達喜悅時,從
口中吐出的竟不是英語,而是含糊不清的印第安人叫聲!我的妻子和兒子因此而蒙羞,上了
一輛馬車。我追趕他們,想努力澄清這場誤會,但是馬車卻漸行漸遠,消失在遠方,直到我
在透過樹林的薄暮和一片寂靜中醒來,一切是那麼繁榮和永恆。
我渾身挫傷,劃傷,肌肉和手腳都像法庭上抱怨的訴訟當事人一樣痛苦地呻吟著。
好像從神創造天地的第二天起,苔蘚和地上的覆蓋物就開始生長了,它們被鋪在這個大
坑裡面像塊墊子,救了我一命。天使拯救了我的四肢,即便只斷了一隻胳膊或腿,我也逃不
出去,只能安靜地躺在那裡,等著喪生於惡劣的天氣或是野獸的爪子下了。我一站起來,看
到自己是從多高的地方(有船的前桅那麼高)滑落下來,身上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