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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從小船一側掠去，眾人都是一靜，一時間只聽得風聲過耳。

一年紀稍長看起來有些威信的弟子搖了搖頭，沉聲道：&ldo;這還是第一次，潛沙幫和落石幫雖然鬥了多年，明面上卻過得去，這一次算是撕破臉皮，多謝陳公子提醒，這麼說，船上這場大火也來得蹊蹺，該是有內奸。&rdo;

這個問題本不難想，只是忙亂之中，人往往難以靜下心思考細節，陳希風只稍作提醒，落石幫弟子們便想明白了。

船上氣氛又陰沉了起來，眾弟子神情中恨意不掩。

陶仲商看向陳希風，兩人對視一眼，陶仲商道：&ldo;相爭多年都是相持，一朝撕破臉皮，便是有了新的依仗，今夜來偷襲的還有王黨的人。&rdo;

那年長的落石幫弟子見陶仲商開口，神情便有些不自然的小心，聽了&ldo;王黨&rdo;二字，心中一驚又多了一分瞭然。他先前只知道陳希風、陶仲商、趙若明是幫主下令一定要送到杭州的客人，如今多了&ldo;王黨&rdo;二字便更加不同尋常起來，道：&ldo;大船已毀，就用小船將三位送往杭州，雖然可能遲些，不過明日必定能到。&rdo;

陶仲商點頭，道：&ldo;有勞。&rdo;

趙若明也道：&ldo;多謝。&rdo;

陳希風正打算也道謝，結果還沒說話又打了個噴嚏。

陶仲商看了陳希風一眼，挪到他身邊，陳希風側過臉看陶仲商，一臉疑惑。陶仲商忽然伸手在陳希風的額頭上摸了一下，陳希風被嚇地差點翻到水裡去。

滿船人不約而同地望著他們，目光炯炯。

陶仲商不悅道：&ldo;有點燙。&rdo;

陳希風尷尬地自己摸了摸額頭，自己摸不出什麼，想起剛才在水裡時陶仲商叫他不要生病，心道又不是我說不病就不病，在東山的時候你還不踹我下了太湖一次……但又曉得現在的確是病不起，只得道：&ldo;也還不覺難受，我盡力‐‐&rdo;說到這兒接不下去，盡力做甚？滿船人都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片乾絲都尋不出來，也沒法說換下濕衣擦個頭髮，難道說我盡力不生病？

其他人曉得了陶仲商是在試溫度，還是覺得怪怪地，因為覺得怪怪地，反而不好再看，各自把頭偏開。

只有趙若明還望著那二人，若有所思。

陶仲商一臉嫌棄地看了陳希風一陣，陳希風頭疼地和他對視。

陶仲商想了想，看向陳希風的眼神愈發的嫌棄，道：&ldo;勞煩陳公子背向我。&rdo;

陳希風莫名其妙，還是照辦，便覺長發散了下來，想要回頭，卻被陶仲商輕輕按在頸側，有些不自在地又轉回去。下一刻，陶仲商十指做梳埋入陳希風長發，指尖按過頭皮順著長發理至發尾，指尖帶著微微發燙的熨帖溫度，舒服地陳希風脊背都麻了起來，陶仲商是在以內力幫陳希風理干長發。

陳希風雖然是個慣被服侍的小少爺，但一想到現在給他梳頭的是誰，脊背舒服地麻完，又覺得脊背生寒。

落石幫諸人沉默，只好看水看船看同門看一江夜色。

那年長弟子忍不住對趙若明道：&ldo;之前在太湖還以為陳公子與陶大俠交惡，如今看，二人倒像交情不錯？&rdo;

趙若明笑道：&ldo;或許是吧。&rdo;

雖然脊背發麻，但陶仲商理頭髮實在舒服，陳希風又心寬地沒邊，等他頭髮全乾，人也昏昏欲睡了。陶仲商頗為忍耐地將他放倒，自己坐在一邊面無表情地掰指節。

次日，天青欲雨，杭州。

第9章

申時，快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