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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沒事了,他們是沖我來的。現在都過去了。&rdo;暮顏撐著傘跟在南瑾身邊為他擋雨,回頭安慰閆夢忱,這安慰,等於沒有。
南瑾一手一個,搬得很快,暮顏有時候需要小跑著才能跟上,她也不在意,真的緊緊跟著,哪怕南瑾其實渾身上下撐不撐傘沒什麼區別了。
閆夢忱其實也說不大清楚自己是什麼感覺,仿佛某種情緒從心臟里蔓延出來,在這雨夜裡,冒著酸楚的小泡,說不太清,道不太明。好像只是雨天莫名的憂愁,又好像原本以為一個世界的人,近在咫尺,一轉身就可以看見,卻不曾想,他們其實‐‐遙不可及。
南瑾在雨里曝起的那瞬間,身上有一種光,那種光讓他瞬間化身成另一個人,那個人手執匕首掀起腥風血雨宛若惡魔降世,以一人對十七人護所有人周全的背影卻又似神祇降臨,遙遠而高不可攀。
猶記得那個中午,少年跟在暮顏身後半步,自己問他,叫什麼,暮顏說南瑾。南面的南,握瑾懷瑜的瑾,那是她餘光注意到,這個沉默的少年染上了暖意的眸子……那時候她就想,這個少年真好看啊,做隨從可惜了。
如果現在告訴她,南瑾只是一個隨從,一個不愛說話又有些木訥的隨從,她絕對不信。
就算她不懂很多事情,但是一個不受寵的三小姐的隨從,會這麼厲害?
沒一會兒,南瑾已經搬好了屍體,順便把黑衣人首領也丟上了車,做完這些之後,他才低頭看著自始至終撐著傘在自己身邊的少女,低聲說道,&ldo;那你們先走吧。我在這裡等雨停。&rdo;
&ldo;好。&rdo;暮顏點點頭,將傘柄交到他手中,南瑾沒要,卻拗不過暮顏的堅持,最後接了傘把她送到閆夢忱傘下。
閆夢忱的目光一直在南瑾身上,這會兒卻有點不敢對視,低了頭默不作聲,她不太清楚自己奇怪的心理是什麼。暮顏仿佛沒有發現她的異常,挽著她,招呼了錢老和陳小石準備走人,也不道別,她不習慣道別。
走了兩步,身後傳來南瑾低聲叮囑,&ldo;……自己小心。&rdo;
步子一頓,她背著身,揮了揮手,又繼續往前走,&ldo;好。&rdo;
&ldo;……等我。&rdo;少年從未這般話多,竟似乎有些依依不捨的樣子,這倆字說得很是感性。
&ldo;好。&rdo;背對著南瑾的少女,微微一笑,笑容清麗而溫暖,挽著閆夢忱的手臂,將一大半傘推到了她頭頂。
南瑾站在馬車旁,目送著少女離開的背影,淡色的裙擺上,滿是污漬淤泥,很是狼狽。她因為照顧閆夢忱所以大半邊身子都在雨里,而另一把傘,她留給了自己。想起剛剛亦步亦趨撐著傘跟在身旁的模樣,明明是一個世家小姐,卻干起了小丫鬟的活。
她很沒有架子,從來不以世家千金自居,行事只憑心情,卻又極其護短,對於自己人更是完全不在乎所謂尊卑。
漸漸的,她的身影便被雨幕阻擋,看不真切。這是他們相遇之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分別。他習慣了跟在她左側,或者落後半步的位置,看著她說笑,或沉默。都是一種獨有的安寧。
就是這種安寧里,他幾乎都快忘記了,總有一天,他還是會離開,而且不是像這次一般短暫,那一次,將會是永別,他再也不會回來。
一想到這裡,目光沉沉,染上了一絲煩躁的殺氣,一轉身幾步回到馬車上,翻身上車,狠狠對著馬屁股一刀,馬兒吃痛,長嘶一聲,瞬間沖了出去,拉著馬車跑了起來,根本沒有剛剛死活不願意走的模樣,因著這劇烈的奔馳顛簸,車廂里滾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