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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到，連佛祖都解救不了。

暮顏看著她整理完衣襟，端端正正跪坐在了蒲團之上，才緩緩道，&ldo;昔日夫人和那位情同姐妹，意氣相投。一位，嫁給了將軍府大爺，一位便喜歡上了將軍府二爺，原以為，至此成了妯娌能關係更勝從前，何曾想過一夕之間，天人相隔。&rdo;

&ldo;不知夫人的舊人，可曾入夢。&rdo;

聽著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女孩說著當年的往事，是一種格外怪異的感覺。更怪異的是，那個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蒼涼地仿佛曆經滄桑。

微微愣怔：&ldo;你說這些……什麼意思？&rdo;

暮顏自顧自坐到了另一邊的木椅上。一案幾，一蒲團，一桌，一椅，就是這裡所有的家當。堂堂名門望族小姐將軍府夫人，竟如此清寒。她給自己倒了杯茶，涼了很久的。喝了一口茶，她才看著她說：&ldo;暮書墨，要娶妻了。那位小姐，是老夫人娘家的庶女，膽小懦弱，連個自己的丫鬟都鎮不住。&rdo;

&ldo;這些凡塵俗世，早已與我無關了。&rdo;

&ldo;我知道那些個虛名權勢，夫人早已看破。只是，這將軍府的安寧，可值得夫人踏出這方寸之地？昔日舊人之子，可值得夫人費心護上一護？&rdo;

撥弄佛珠的手，頓了頓，&ldo;老夫人讓二爺續弦，不過是為了這將軍府不會落入二房之手。這事，你來找我這個大房夫人，可覺得有何不妥？&rdo;

&ldo;他護過我，我便還了這人情。我想……夫人看在二叔院中長盛不衰的楓葉，也會看顧大哥一二。&rdo;

楓葉……

那是上一代人的恩怨，這個在鄉下長大的孩子，何故能明白這些個往事？再看這孩子，進來後所有表現，淡定、從容、鎮靜，似乎萬事抵定的胸有成竹，娓娓道來卻又並不言辭犀利，就像是多年老友相約午後緩緩而談。

吳氏竟覺有幾分熟悉，問道，&ldo;你竟然連這都知道，你……到底是誰？&rdo;

&ldo;這個問題我問了自己六年。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醒來的時候，滿地屍體，身下的血水綿延成溪。之前的記憶，我半點不記得。&rdo;她似乎說著別人的故事，可吳氏聽著也覺得心疼，六年前，便是八歲……這孩子……

&ldo;夫人。將軍之愛，大愛無言。夫人與其自小相識，應該懂其為人才是，必定不會負了夫人。安陽王爺尚且堅信暮將軍絕不是這樣的人，難道夫人，便不信了麼？&rdo;

&ldo;呵！我信？我信有什麼用？你拿了他的手書回來，他說，你是他的孩子，他說，你的母親何等重要，要我看顧一二！你讓我如何信他？&rdo;她痴痴笑著，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吳氏撫著心口，那裡，多日來都揪著疼，疼極了……

&ldo;將軍一生，有一知己，有一摯愛。&rdo;她微笑著放下杯子，看向一臉不可置信看過來的吳氏，淚光迷濛中，她的眼睛瞪得很大，胸口劇烈起伏，對著她顫顫巍巍伸出的手，因著這些日子以來的煎熬，顯得有些蒼老。

&ldo;你……你……是？！&rdo;吳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軍的知己，亦是她這一生最痛的存在，那個和她親生姐姐一般，完美到令人一點都嫉妒不起來的女子！

傾城！

她是傾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