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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太后去世已經第四天,一應儀式都已經結束了,只是棺槨還停在宮中,日日受著祭拜。如今天氣炎熱,宮中搬來了大塊大塊的冰放在屋內,冰窖里往年用來冰鎮瓜果的冰,恐怕這幾日都要消耗一空。
暮顏帶著小平站在院中占了一會兒,才提著裙擺推門而入,撲面而來的涼氣從瞬間席捲一身,令人午後困頓的精神一震。
屋內沒有人,只有太上皇一人,跪坐在棺槨之前的蒲團之上,神思懨懨的模樣。
暮顏讓小平留在了外面,自己關了門走過去,跪下,叩拜,上香。她每日都會來,每次都是這樣,一言不發,沉默著做完這一套流程。
臉上表情也看不出什麼,沒有悲歡,墨色的瞳孔,是燭火都照不亮的濃黑。一身黑衣長裙,將原本總是喜歡穿白衣的少女襯地越發瘦削而內斂,腰間只是一根同色繡花腰帶,換下了那柄名動天下的歲和名劍。
太上皇偏頭看著她,這幾日,她來了之後她沒有說任何話,對他也是視若無睹,群臣百官的安慰之詞她一個字都沒說。卻似乎能更好的熨帖人心。
這是他的女兒,沒有被這世界承認的,他在世上唯一的女兒。
夕照皇室在他這一代,差一點就斷了香火,卻不曾想上天終究待他不薄,給了他一兒一女,給了這夕照皇室最攻不破的兩個手足。
暮顏上完了香,退後一步,沒有和以往一樣轉身離去,看著華麗厚重的棺槨,出聲,&ldo;她在哪裡?&rdo;
哪個?太上皇下意識抬頭轉身看來,微微的疑惑。
少女看著那棺槨,似乎在出神,黑衣墨發,一張素白的小臉上,眼瞳很大,很黑,眼角微微上挑,有些不自知的風情。這種視覺差異有種直擊人心的震撼。
&ldo;那一日,她跟我說了很多事情……前塵往事我不想管,但是,傾城府百口人的性命,我母親的性命,還有斷魂大山脈的那些冤魂,我不能不管。&rdo;她淡淡說著,即使是這樣沉重的話題,她也語氣平淡,像是在闡述別人的事情,說完,繼續問道,&ldo;所以,她在哪裡?&rdo;
震驚。
原來……她都知道。原來……她沒有瘋。太上皇神色複雜地看向那棺槨,原來,她苦苦等著暮顏回來,就是要將這個困擾了她二十多年的秘密告訴她。
二十多年,無人訴說,裝瘋賣傻,還要時時被喪子之痛折磨……所以,才會如此形銷骨立到藥石無效吧。
他閉眼,嘆了口氣,&ldo;我也不知道……&rdo;
若是知道,他何苦苦苦尋子十九載,若是知道,他何苦後宮空懸子嗣無望?
&ldo;是真的找不到。&rdo;他嘆了口氣,承認一國之君連個女子都不如被人像只老鼠一樣逗弄,是一件很膈應的事情,但是既然說到了,也沒什麼可隱瞞的,&ldo;最初幾年,我瘋了一樣的找她,心中滿滿的恨意,幾乎是動用了所有力量地毯式搜索,可是沒有用……她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可是,死亡還是在我身邊不斷發生……&rdo;
那種感覺是什麼樣的呢?身處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就像是無邊煉獄,鼻翼中充斥著的都是鮮血的味道,滾燙,粘膩,卻掙不開,擺不脫,即使現在回憶起來,都是滿滿的絕望和孤立無援。
&ldo;我從未想過,一個女人能做到這一步……&rdo;他閉著眼,收手捧著自己的臉,聲音有些哽咽和破碎,&ldo;當年梨花樹下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