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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珺沒答，坐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ldo;我們換家旅館吧。&rdo;

周焱回到房間，平躺著發了一會兒呆，才摸出手機，跟嚴芳芳聊了一會兒天。

周焱打了一行字：我剛才看見一個高中同學了，她爸就是……

打到一半，嚴芳芳又來信息：你媽前兩天去要債了，好像是8000？你們家的債應該快還清了，大學生！

周焱看了會兒，把剛打的那行字又刪除了。

她給手機充上電，去衛生間洗了個澡，然後帶上手機和身上那點錢，一個人出了門。

夜校外面的馬路上人流壯觀，周焱跟衣服攤主商量了一會兒，拿上一堆衣服，去到馬路對面擺攤。起先她干蹲著，一聲不吭。

後來站了起來，望著人群，還是一聲不吭。

過了會兒，對面的攤主喊了聲：&ldo;你這樣不行，這麼斯文怎麼行啊！&rdo;

周焱回想了一下嚴芳芳指著她的胸給一群陌生男人看的場景，一股氣應運而生，清了清嗓子喊：&ldo;t恤一件三十，兩件五十五！&rdo;

李政還是不習慣晚上睡，出了旅館遊蕩，不知不覺盪到了夜市，聽見了那聲軟綿綿的叫賣。

她剛上船的時候感冒嗓子啞，聽不出本來的聲音，後來頭一次聽，她在念&ldo;夕陽薰細糙，江色映疏簾&rdo;，軟得像雲。

這刻，她站在市井之中，叫喊得太用力，漲紅了臉，聲音卻依舊綿軟動聽。

&ldo;小伙子，手機貼膜嗎？&rdo;

李政垂眸看向坐在邊上的貼膜攤主，說：&ldo;沒帶錢。&rdo;

&ldo;噢。&rdo;

李政問：&ldo;你這一晚上能掙多少？&rdo;

&ldo;生意好的時候能賺好幾百，像今晚，我到現在還沒開張呢！&rdo;

&ldo;不是說貼膜月入上萬？&rdo;

&ldo;別被新聞誤導，哪那麼多月入上萬的，那還不各個都來貼膜啊！你做什麼的？&rdo;

&ldo;我？跑船的。&rdo;

&ldo;喲，那是辛苦啊。&rdo;

&ldo;……是累。你呢？&rdo;

&ldo;什麼？&rdo;

&ldo;活著累麼？&rdo;

&ldo;累啊，每次交房租的時候，我都累得想一把火把房子燒了。&rdo;

李政笑了笑，瞥了眼馬路對面的小人，&ldo;精力真是旺盛啊，不服老不行……&rdo;

攤主糊裡糊塗，想再問，這人卻轉身走了。

周焱直到11點才回來，累得一沾枕頭就睡著，早上又被欣欣搖醒。

&ldo;白姐姐，白姐姐。&rdo;

周焱迷迷糊糊：&ldo;怎麼了？&rdo;

&ldo;快起床，今天跟爸爸去碼頭一起看修船！&rdo;

&ldo;……我不想去。&rdo;

&ldo;去嘛去嘛，我一個人好無聊的，你跟我講故事啊！&rdo;

欣欣長得並不漂亮，外形也談不上可愛，可是周焱卻很喜歡她，想了兩秒，她坐了起來，&ldo;好吧。&rdo;

&ldo;哦耶！&rdo;

下樓的時候，老劉叔已經先過去了，周焱發現小李身邊多了一個女人。

李政等在旅館門口，說：&ldo;他老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