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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匆起身,想要去端起一旁盛著熱水的木盆,可因為跪的太久的緣故,膝蓋又酸又軟,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裴溪故連忙伸手去扶旁邊的桌案,卻不小心將上頭擺著的茶杯打翻了,隨著幾聲脆響,白底藍紋的瓷盞碎了一地。
碎瓷片稜角鋒利,零零散散地摔在腳榻前面的木地板上,閃著尖銳猙獰的光。
那光明晃晃地落進裴溪故的眼,仿佛刺痛了他一般,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睜著驚慌的眸子,也顧不得地上全是鋒利的瓷片,惶惶不安地跪了下去,顫著聲音求饒:「殿下,奴不是故意的,奴真的不是故意的……」
晦暗幽寂的記憶鋪天蓋地而來,那道破舊的冷宮朱門仿佛又在他眼前出現,上頭的鐵環帶著陳年的斑駁鏽跡,骯髒而冰冷。
那時候,父皇把他丟在冷宮裡不管不顧,宮裡的奴才們也懶得管他,大有讓他自生自滅之意。
他住在破舊荒涼的冷宮裡,靠吃殘羹冷炙勉強度日,想喝水時,只能拿著屋裡唯一一隻破舊的茶杯去掌事宮女春杏那兒討茶喝。
可那日他一不小心,竟在進門時被門檻絆倒,茶杯從他手中飛了出去,當即便碎成一地殘渣。
春杏氣的不輕,叉著腰指著他便罵,說冷宮裡頭給他喝水的杯子就這麼一個,還被他摔碎了,她可不想厚著臉皮去內務府再討只茶杯來給他。
春杏越罵越生氣,最後竟揪著他的耳朵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巴掌。
「賤種就是賤種,就是喜歡糟蹋東西,難怪惹得陛下這樣厭惡!」
那日裴溪故足足挨了半個時辰的罵,最後被春杏揪去院裡罰跪,就跪在那堆碎瓷片上。
父皇不管他的死活,隨隨便便一個宮婢,自然都能欺到他的頭上。
鋒利的瓷片插入他的膝蓋,那般滲入骨髓的痛,教他想忘也忘不了,仿佛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他就是一個連奴才都不如的人盡可欺的賤種。
裴溪故顫抖著身子跪在地上,好像又回到了幼時冷宮的小院裡。
面前忽然伸過來一雙手,他嚇得一激靈,慌忙往後躲去,仿佛下一刻春杏的巴掌就會落到他的臉上。
清晨的微光順著窗欞灑落一地,他瑟縮著身子,悄悄瞥了一眼,看見那雙手白皙如雪,如凝脂般細嫩,顯然不是春杏的手。
那是宋棲遲的手。
裴溪故稍稍緩過神來,剛鬆了口氣,就看見那雙尊貴無雙的纖纖玉手在他膝邊停了下來,竟一點一點的,替他拂開了那些鋒利的碎瓷片。
「傷沒傷著?」她輕聲問。
第16章 尋貓 「通體雪白的嬌貴貓兒。」……
那一雙漂亮的杏眸擔憂地望向跪在地上的少年,眼底瀲灩著的,是能融化九尺寒冰的溫柔。
裴溪故怔愣著,眼睛裡還帶著驚慌,濕漉漉的,像只受傷的小鹿般惹人憐愛。
宋棲遲不由得笑了,溫聲道:「不過是打碎了一隻茶杯而已,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別害怕。」
溫采聞聲從殿外進來,看見一地的狼藉,連忙俯身去收拾,「殿下莫動,仔細傷了手。」
她動作利落地將地上清理乾淨,又服侍著宋棲遲洗了漱,便轉身去拿擱在一旁的衣裳。
裴溪故知道她這是要服侍宋棲遲更衣了,連忙乖覺地轉過身去,低垂著眸子靜靜跪著。
宋棲遲今日要去皇后宮中請安,故而換了身端莊素雅的湖藍色繡枝水仙裙,薄薄的月紗垂落在腳踝處,行步之間,帶起一陣淡淡香風。
熟悉的桂花香氣飄落至鼻尖,裴溪故偷偷地嗅了一口,抬眸時卻見宋棲遲已經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漂亮的裙擺在他面前掠起一陣如霧般的薄香。
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