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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坂在簡晗學習吉他的間隙,還帶她轉遍了整個東京,高尾山、瀑布山、多摩湖、日原鐘乳洞……到處都留下了他們的痕跡。小坂還用他彈琴賺來的錢帶她去聽了一次新年音樂會。簡晗第一次有了戀愛的感覺,她被這種感覺俘虜了,腦子乃至全身的每根觸角都被這個憂鬱聰明的小伙子占據著。夜裡,她常常被這種感覺驚醒。&ldo;天哪!這就是愛情嗎?&rdo;她喃喃私語著,被思念折磨得難以入眠。
然而有一天,小伙子突然不見了,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爽約,她為他擔驚受怕,生怕他出了什麼意外。她站在街邊等著,呆呆地看著匆匆而過的行人,不知所措。第二天小伙子還是沒來,第三天仍是如此,簡晗一下子被失望擊中了。她不知道小坂發生了什麼,她久久地站在他們相會的街邊,盯著小坂平時放置琴盒的地方,直到夜幕降臨。
小坂再也沒有出現。
簡晗大病了一場,一種被遺棄的感覺漸漸侵蝕著她。兩個月後,她偶然在船山澤人老師那看到一份舊報紙,說的是1936年4月,關東軍在中國東北滿洲首都新京召開了移民會議,那次會議制定了《滿洲移民百萬戶計劃案》,提出在20年內向中國東北移民100萬戶、500萬人的龐大移民目標和具體實施辦法。同年8月25日廣田弘毅內閣正式宣布把向中國東北移民作為日本&ldo;七大國策&rdo;之一。簡晗心裡突然一亮,小坂全家是否移民中國了?可是,即使移民也應該通知她一聲啊!她知道,很多日本人不想離開自己的故土,他們不想去滿洲,但政府逼迫他們去,很多家庭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拉上汽車的,然後趕進貨輪艙底,向茫茫的日本海駛去。也許小坂家也是這樣,來不及向她道別,來不及說聲再見,來不及……
簡晗哭了,為她夭折的初戀,為生死不明的小坂,為《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
遠東琴行快到了,她的思緒從東京回到上海。她不得不回來,因為她發現有人跟蹤她。
這是個大約二十六七歲的男子,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他一直保持著40米的距離悄悄跟蹤著簡晗,簡晗停下他停下,簡晗走他也走,形影不離。這是跟蹤術的最高境界,黏糕一樣貼著目標。
簡晗想,估計是吳宅的保鏢,吳瘦鏞或者黎哥派來保護她的。如果是這樣,他會永遠保持不斷線的距離,不能近,也不能遠。後來簡晗發現自己錯了,他越走越近,直到走進遠東琴行,站在她身邊兩米遠的地方,這讓簡晗不免有些心慌。
&ldo;拉貝拉美國琴弦,1913年創立,這個應該不錯。&rdo;他說道。
簡晗沒理他。
&ldo;那就買罕納巴赫琴弦吧,1869年德國創立的品牌,每個吉他演奏家的必選琴弦。&rdo;
簡晗感覺遇到了拆白黨。
&ldo;我們應該談談!&rdo;男人小聲提議道。
&ldo;談什麼?&rdo;簡晗一臉不耐煩。
男人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
簡晗接過一看:
《申報&iddot;自由談》專欄劉曉鷗。
&ldo;閱讀過,鴛鴦蝴蝶派基地。&rdo;簡晗譏諷道。
&ldo;那是過去,&l;九&iddot;一八&r;事變後,我們已經摒棄趣味主義,你再也看不到嬌婉秀媚、自我陶醉的調子,也看不到霞紅雲月、花鳥魚蟲、詩畫金石以及瑣碎的個人情趣。&rdo;
&ldo;那現在的基調是?&rdo;
&ldo;積極抗日,要求民主,為維護國家、維護民族而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