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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传来之处走去,穿过游廊,转过假山,尚未寻着弹琴之人,却先感受到弥漫在空气中满满的梅花香气,紧接着眼前出现一座院落,走进一角的侧门,眼前景象让谢朝华惊讶不已。
这是一座不小的花园,确切地说这是一座梅园,此时满园的梅花正在盛开,红、白、粉,五彩缤纷。谢朝华从未见过如此多色彩的梅花聚在一处,一簇簇,一层层,像云锦似的漫天铺去,热烈的艳红,妩媚的粉红,端庄淡雅的白,端的是溢光流彩,美不胜收。微风吹过,送来缕缕清香,仿佛就如同那悠扬渺茫的琴声一般。
而在这片香海之中焚香抚琴的却不是谢琼是谁。谢朝华从没想到过,数年后那个在烽烟四起时血腥杀戮的罗刹,竟能抚出如此悲沧哀凉的琴声。他这位堂叔,在她的心中一直算不得良善之辈,只是此刻听着他的琴声,心中却泛起一丝怜惜之情。
想起他上无父母兄长,下无子女弟妹,虽说谢家家族庞大,终究是隔着肚皮的。而唯一一位妻子此时也已离他而去,当狼烟散尽,留在月光水影里的,或许只是眼前这低首弄琴的儒雅骚客。
琴声嘎然而止,终是终了……
仿佛过了很久,谢琼才抬起头,朝着谢朝华站立的方向,淡淡一笑,道:“朝华来了,扰你休息了吧。”
谢朝华迈步上前,缓缓福身行礼,轻轻摇头,由衷赞叹道:“想不到叔叔扶得一手好琴。”
“铮……”谢琼随意拨弄了一下琴弦,叹道:“很久没有摆弄,生疏了。”他看着远处,眼神透着孤寂与苍凉,像是自言自语道:“她曾说过喜欢听我抚琴,如今我弹上一曲也算是为她送行了,但愿她在九泉之下能够听见,也不枉夫妻一场。”
谢朝华听了鼻子陡然一酸,差点就落下泪来,不由得心中一惊,十几年的宫中生活,她早就习惯了不动声色,早就学会了将感情深埋,到底有多久没有如此容易动情了?堂叔的话让她禁不住想起前世临死前感受到的那冰冷深邃的目光,肖睿,对自己怕是连半分怀旧感慨之心都无吧,她心下恻然,暗叹一声才开口道:“叔叔节哀,婶子定是能感受到叔叔这份情谊的。”
谢琼抬眼瞅了谢朝华一下,抚额叹道:“可怜她身子骨一直不好,跟了我这些年也没生下一男半女的,如今她去了,膝下也没个给她披麻戴孝送终的人了,娘家也没人了。”
谢朝华听说过,琼婶婶的娘家人在多年前的那场动乱中,不幸遭遇流寇被灭了门。而她在刚过门的时候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后来没了,之后便再未曾有过身孕。而叔叔谢琼别说三妻四妾了,据说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只有这么一个原配妻子,所以这些年来,西府一直人丁单薄,故此今番琼婶子没了,内府连个主事的人没有。
她耳中听着堂叔谢琼的感慨之言,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微一沉吟,开口道:“叔叔对婶子的情分,婶婶泉下有知定然欣慰,若说是膝下无人,朝华愿意在婶子灵前守孝。”谢朝华这么说,其实是想到如果自己这番提议被谢琼认可,说不得便可以离了谢府,也能借着三年孝期避开那门当年迫不得已的亲事……
她这番话说出来虽是别有用心,可也是因为谢琼的情义让她动容,若是能成倒也是一举多得,各取所需的事情。
谢琼听见谢朝华说出的提议,猛地抬头盯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只淡淡地说了句:“不妥。”
“为何不妥?难道叔叔是嫌弃朝华的身份,觉得一个被休的女子所生的不配吗?”谢朝华陡然激动起来,她十几年培养下来的冷静自持一下子仿佛如崩溃的河堤般,她双唇微抖,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像是沸腾起来,带着不能忍受的燥热,一直窜到脑门,这原本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顷刻间便脱口喊了出来。
兴许是这话憋了太久太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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