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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柳嚇了一跳,燈一顫,正要叫出聲,緊接著就聽到噗通一聲,墨玉潭漾起水浪,墨綠色的潭水溢出邊石,濕了南柳的腳。
像是什麼東西掉進墨玉潭去了。
從剛剛一閃而過的身形來看,應該是個人。
南柳彎下腰,伸直胳膊朝墨玉潭照去。
「誰?」
澄黃色的燈映著墨一般的深潭。
一雙白皙的手攀著潭水邊的石頭,慢慢爬了上來。
水中人抬起頭,燈光恰照到他的眼。
是那雙南柳見過就忘不掉的眼。
「是你!」
驚訝過後,南柳高興道:「快上來。」
她把風燈擱在地上,向他伸出了手。
昏暗的燈光中,拾京的表情先是驚慌,而後似是認出了眼前這個散發的姑娘,驚愣了一下,微微笑了笑,好似放鬆了不少。
垂眼想了會兒,他慢慢伸出手。
南柳高興地抓緊他的手,把他拉了出來。
拾京從潭中出來後,南柳後退了半步,歪頭打量了一圈,說道:「原來你長這個樣子。」
她再次拿起風燈,舉起來照著他,仔細看著。
拾京靜靜站在她面前,沒有躲也沒有說話,眼睛直直盯著南柳。
南柳忽然笑道:「跟妖精似的。」
拾京穿的很簡單,比白日在城中見到時穿得更素,衣服上一星一點花紋都沒有,最簡單的樣式,未染色的粗布,就這樣穿在身上,被他莫名穿出了些許仙氣,跟個夜晚下凡享受靜謐人間的仙人一樣。
不,還是像妖精,是個夜色中迷了路,闖入她眼中的妖精。
他手上的沒戴銀飾,和南柳一樣,黑髮散著,髮飾花藤全都不見了。被潭水浸濕的黑髮滑下肩頭,掩了小半邊臉。
白天他臉上的那些花花綠綠的符號都沒有了,只剩下眼底兩指寬的紅紋,應該是蒼族人都要畫在臉上的東西,被燈映著,成了褪了色的紅。
沒有那些布滿臉的奇怪符號遮掩,他看起來似長了些年紀,多了些成熟從容。
他比白日見到時,氣質更冷了些,渾身上下連眼神都透露著不可褻玩的疏離感,若不是剛剛在潭中的那微弱的笑,南柳真的會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南柳解開纏住袖子的髮帶,把外衣脫下來給了他。
拾京沒接,疑惑地看向她。
「給你擦頭髮,渾身上下都濕了。」南柳把外衣放在他手上,「拿著吧,見到我,也不跟我說話。」
「你……」拾京說了一個字,又沉默了。
南柳一邊扎著頭髮,一邊問他:「你怎麼在這兒?這麼晚了……」
隨後,她想起葉老闆所說的,拾京是異族子,不被蒼族人接受,關切道:「你是住這裡嗎?」
拾京輕輕搖了搖頭,水珠沿著髮絲滴了下來,南柳這才發現,他臉色白的可怕。
南柳眼中的笑淡了好多:「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在這裡?」
默了好久,拾京開口說道:「這裡是墨玉潭。」
他一開口,南柳就笑了。
「你嗓子怎麼了?」南柳問道,「白天還好好的,一會兒功夫不見,怎麼就啞了?」
拾京緊緊抿著嘴,沒回答。
「著涼了嗎?」南柳緊張道,「你剛剛還掉水裡去了,是我嚇到你了嗎?」
這次,拾京點頭了。
「嗯?所以你剛剛在這裡幹什麼?見有人來,都嚇的掉潭子裡去了。」
拾京垂著眼看著腳邊安靜無波的潭水,重複了剛剛的話:「這裡是墨玉潭。」
「我知道這裡是墨玉潭。」南柳挑眉,「你們蒼族的禁地,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