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第1/2 页)
祭壇突然陷入寂靜,連風都停駐了。
巫依仰頭,望向月亮旁邊的那顆銀星,又低頭看向祭壇中央,浸在溪水中的一塊磨平的石頭。
石頭像面鏡子,夜空的顏色映在上面,銀星由下,緩緩向中央移去。
巫依說:「讓我們迎接溪水母神的第一個祝福。」
她走向拾京,見他還昏睡著,招手讓珠明來。
珠明踟躕著,在巫依冷厲的目光中,走了過來。
巫依指著陶罐中的溪水,說:「弄醒他。」
「婆婆……」珠明不忍,卻還是屈服於巫依的注視下,提起陶罐,把冰涼的溪水潑向拾京。
南柳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再忍一會兒,然而怒火燒的她太陽穴跳著疼。
「他們在折磨他……」南柳有些想落淚,她死死摳著身下的樹枝,生生將樹摳掉一層皮。
拾京醒了,他虛弱的呼吸著,目光也是散的。
巫依接過珠明遞來的托盤,手指沾著染料,一邊吟誦,一邊在他額上畫上了溪水的符號,三條淡藍色的波浪,她蘸了鳳花的花汁,將兩抹紅紋加深。
拾京臉上的紅紋鮮亮欲燃,他輕輕動了動,恢復了些意識,眸光凝了幾分,看向巫依。
巫依眼神淡淡,放下銀盤,念道:「仁慈的溪水母神,請祝福你的後人,讓他一半的外族血流淌乾淨,成為我們的族人。」
祭壇下的蒼族人將手放在額上,閉上了眼,呢喃著:「願溪水送上祝福。」
「唱誦吧!」
巫依背對著祭壇下的人,從懷中取出了飲血刀。
珠明偷偷睜開眼:「巫依婆婆……」
巫依面無表情道:「若他得到溪水的祝福,即便是流幹了身上的血,也不會死去。珠明,閉上眼。」
拾京看著月光下閃著銀光的刀,上面沾有他父親的血,他啞聲道:「放走一半的血,我活不了的,你還怎麼把我獻給她?」
巫依在祭壇下蒼族人的喃喃唱誦中,冷冷笑著,對拾京道:「獻給她?你是邪魔,和你父親一樣,是迷惑人心智的邪魔!他不僅誘惑了巫藤吸走了她的靈魂,誘她墜入罪孽的深淵,現在還在誘惑著霞溪!他的引誘從沒有停下,他的血流淌在你的身體裡,二十年來誘著霞溪走向執念的深淵!霞溪是偉大的族長,她的一生應和溪水一樣沒有污穢!今日,我要放走你身體中一半的血,告訴她你沒有得到溪水的祝福,你留在身體中的那一半血依然是骯髒的,我要你死在她面前,讓她徹底斷了執念,讓她解脫,讓她服從母神的意思!服從上天的安排!這才是溪水母神的意思!」
巫依的刀高高舉起,落刀之際,槍聲,骨哨聲,以及珠明的叫喊聲,同時響起。
祭壇下的蒼族人停止了祈願時的唱誦,茫然抬起頭。
他們有的看向眼神堅定,如鋼刀一般凌厲的貝珠,有的看向身後高大的樹,樹上站著一位玄衣姑娘,手中的火銃還在冒煙。
巫依的刀被珠明撲落,鋒利的刀刃劃在拾京的胳膊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血迅速漫出,染紅了春衫和輕紗。
珠明擦了急出的眼淚,對巫依說了聲婆婆對不起。
巫依歪倒在地,稀疏的白髮掛不住頭上的貓頭鷹,紅眼的貓頭鷹摔在地上,摔碎了眼睛。
對面的樹上落下幾個外族人,如同踏雲而來,輕盈又快速地踩著蒼族人的肩膀,躍至台上。
與此同時,蒼族人聽到了蛇遊走在沙地上,摩擦出的沙沙聲。
聲音密密麻麻響起,四面八方被蛇群包圍。
貝珠靈巧地攀上樹,再次吹響了骨哨。
一條條蛇從叢林中游出,人群炸開了鍋。
「貝珠你做什麼!讓你的蛇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