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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方平能被人称为“天下奇才”,他自身的学问自然是不错的,以制科考试的难度和取士的数量而言,如非迫不得已一般学子少有去考制科的,成绩最好的莫过于去年刚刚去世的参知政事吴育——他曾是贤良方正科的第三等次等而张方平在制举考试中成绩固然不如吴育,但他也创下过两次通过制举科考试的壮举,这份才情可谓是天下少有,估计后面也不会有哪个狂人如他一般这么考制举
去年京师榆林巷柳绿酒坊东家刘保衡积欠官府大批小麦酒曲折合现款多达一百四十多万贯,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吓人,不过若是放在十几年前这并不算什么,酒坊经营上就是如此短期欠款高的吓人,回款也快得很不过刘保衡的运气非常不好,正巧赶上帝国财政极度紧张,皇帝任命张方平为三司使就是为了解决朝廷财政用度紧张的,张方平这个快刀手四处出刀为朝廷补充财政,诸如酒坊之类正是他下手的目标,而刘保衡的后台又不够坚挺,这便被张方平穷追猛打只好廉价变卖家产抵债
“天下奇才”出手自然是不同凡响,张方平一边从朝廷的角度追讨欠款,另外一方面则是趁着欠款人急着还债压低价格收购欠款人的资产加上他下手的目标多是些软柿子,连店铺带后台一起打包清理,一时间三司政绩斐然,朝廷财政固然没有彻底解决困境,但总好歹是喘了口气只不过廉价收购欠款人的资产是张方平个人所为,包拯弹劾他就在“以权谋私”这一条上了
刘保衡哪里敌得过张方平的手段,只得将相当一部分家产廉价卖给了张方平,本来这个过程已经被张方平操弄的无比熟练,没成想中间却出了个小岔刘保衡的姑姑不知其中底细,见侄儿卖了店铺卖房子却没见钱便以为侄儿自己私吞了,于是向官府告了一状说侄儿非刘氏亲生有意败坏刘氏家业,这中间自然也就把张方平收购刘氏房产一节给牵连进去
若是普通的案子开封府出手已是足够,但这中间牵扯到了计相张方平就非同一般了,本来言官有“风闻言事”之权,更何况这白纸黑字的买卖契约有张大人的名号?!御史台迅速出手,阎罗老包亲自操刀“身举大计,而乘势贱买所监临富民邸舍,无廉耻,不可处大位”
当张方平的快刀遇到包拯这把铡刀的时候,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对手当初是皇帝陛下为了缓解朝廷财政特意启用张方平,而张方平也确实不负众望缓解了朝廷的财政压力,皇帝自然亲自出面向包拯求情,朝廷百官除了少部分看热闹的之外也多为张方平说话,而包拯强硬的态度再一次验证了“阎罗老包”的招牌,众人皆在老包的严词责问之下败退,“天下奇才”被贬出知陈州
缓解了朝廷财政压力的“快刀手”张方平被贬出京师之后,三司使这一重要职位自然是一天也不能空下来的,皇帝拟任命端明殿学士知益州的宋祁包拯再次出列反对——曾经右司谏吴及就对宋祁在定州不治纵家人贷公使钱数千贯,而在益州更是奢侈过度,这就使得包拯对宋祁没有半点好印象,直接就是一个“游宴无度,非主计之才”,随后更是抛出其兄宋庠(xiang,音同“祥”)是执政,兄弟两人分掌政、财,则“权任太重”
“伯丈莫要为此伤了精神,三司使一职位高权重,人人皆知三司使显耀荣光,却少有思之其危境重重,稍有不慎黯然去位者甚多……”王景范笑着摇摇头说道
韩绛左手轻抚茶几案面,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白天大殿议事之时,自诩见过不少风浪的他也不禁为之心悬张方平与他有旧,不过这份交情未必有多深厚,且张方平在柳绿酒坊上栽了跟头亦不能全怪罪在包拯的头正如王景范所言三司使位高权重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