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2 页)

之前，他曾經有過大學裡男孩子那種通常以花錢為能事的戀愛經歷。他曾向同班的一些女孩子獻過殷勤，還硬要一些身份比他低的女孩子和他進一步發展關係。有那麼三四次，他認為自己已經陷入了情網。但這次，梅&iddot;溫突然闖入了他的生活，事情可就完全不同了。

一天，他冒著濛濛細雨，踏著泥濘的道路到塔希提俱樂部去給新節目的試演作鋼琴伴奏。塔希提俱樂部在各個季節、各種天氣里都是陰冷、淒涼的，尤其是下午。從臨街的大門射進來的慘白光線照出了大廳里陳舊污穢的紅色天鵝絨掛毯上的白斑、被踩踏得粘在藍地毯上的口香糖的黑漬和門上以及門框上橘黃色油漆的爆裂與脫落的斑點。在一幅表現南太平洋風情的壁畫裡的裸女們，由於酒漬、煙燻，加上十分顯眼的油污，看上去特別地色彩斑駁雜亂。威利喜歡的正是這地方的這種樣子。儘管這裡看起來不怎麼樣，儘管這裡菸草、烈酒、廉價除臭香水的氣味很難聞，這裡卻是他威利顯示力量和取得成就的地盤。

房間那頭靠近鋼琴的地方坐著兩個姑娘。業主是個膚色蒼白的大胖子，下巴留著花白的胡茬子，臉上刻著一道道深深的皺紋，說明他曾經歷過辛酸。他斜倚在鋼琴上，嘴裡叼著半截雪茄，手裡正翻閱著一份改編的樂曲。

&ldo;好啦，普林斯頓人來了，咱們開始吧，姑娘們。&rdo;

威利把濕淋淋的長筒橡膠套鞋脫在鋼琴旁邊，摘下了兔皮襯裡的棕色手套，就穿著大衣坐在凳子上，用一種類似22歲的馬販子的眼光打量著兩位姑娘。那位金髮碧眼的姑娘站起來把一份樂譜遞給他，&ldo;你看著樂譜就能變調嗎，寶貝兒？這是g調，我寧願要降e調。&rdo;她說，從她那帶鼻音的百老匯腔調里威利心裡立刻就清楚了那張漂亮的面孔只不過是個徒有其表的繡花枕頭，是那種數以百計的在第52街附近遊蕩的街頭女郎之一。

&ldo;降e調來啦，&rdo;他的目光移向了那第二個歌手，一個矮小的說不出有什麼特點的女孩，頭上戴的黑色大帽子把她的頭髮全遮住了。&ldo;今天是干不出什麼名堂了。&rdo;他想。

金髮女郎說：&ldo;但願我這次感冒別把我全給毀了。我可以來個序曲嗎？&rdo;她費勁但堅定地唱完了《黑夜與白天》，如此而已。老闆丹尼斯先生向她表示感謝並說他將給她打電話。矮個兒姑娘摘下帽子走上前來。她把一疊異常厚的改編樂曲放在威利面前的樂譜架上。

&ldo;你也許想看看這一首吧，這首有點不好對付。&rdo;她提高嗓門對老闆說，&ldo;我不脫外套你不介意吧？&rdo;

&ldo;隨便你，親愛的，只想在你走之前讓我看看你的身材。&rdo;

&ldo;那還不如現在就看呢。&rdo;女孩敞開她寬大的棕色防水外套，將身子轉了一圈。

&ldo;很好，&rdo;丹尼斯先生說，&ldo;你也能唱嗎？&rdo;

威利正在看樂譜，雖然扭過臉來看，可是沒看見，外套又合上了。女孩看著他，惡作劇似的朝他微笑了一下，兩手仍舊插在口袋裡。&ldo;你的意見也算數嗎，基思先生？&rdo;她作了個敞開外衣的姿態。

威利咧嘴一笑，指著那份改編樂曲說：&ldo;真不一般。&rdo;

&ldo;花了我100美元呢，&rdo;女孩說，&ldo;嗨，準備好了嗎？&rdo;

這個改編樂曲的雄心絕不亞於《費加羅的婚禮》【奧地利作曲家沃爾夫岡&iddot;阿瑪迪烏斯&iddot;莫扎特（wolfgang aade ozart，1756－1791）眾多歌劇作品中最為著名的一部，《費加羅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