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訪家(第2/3 页)
矮的土坯房,已被歲月漂的發白,房頂上厚厚的茅草早已漚的面目全非,有兩處還婷婷玉立著幾株野草。
而那牆壁,上面有房檐的遮擋,還是好好的,而牆角,巳被雨水幾乎掏走了三分之一,用幾段粗大的木樁支撐著,真擔心會隨時倒塌。
在一個沒有門的窩棚里,一個小女孩正在燒火煮飯。
那小女孩便是九兒。
九兒臉上滿是灰塵,剛才從院外柴禾垛上抱柴草,又沾了一頭蜘蛛網,她穿著父親的的確良褂子,一直垂到了腿彎。
閻校長揉了揉眼,竟沒有看出這是個女孩。
閻校長順手揭開鍋蓋看了看,竟是半鍋山竽。
九兒怯生生地望著這個帶眼鏡的瘦老頭。
譚木匠又去了鎮上做活,青禾去了縣城打工,九兒的母親便接替了女兒賣涼茶。
雖說收入不多,但對於一個身體不好的農村婦女來說,重活幹不了,這活正合適,不累。
儘管收入不多,但杏子很滿足。
莊稼人是閒不起的,一分錢也是錢,一分錢中一分錢的用,總比沒有強。
閻校長又去了村頭大槐樹下。
天氣太熱,人都貓在屋裡躲伏。
大槐樹下沒有客人。
只有九兒的母親坐在槐樹根上編竹筐。
那涼茶擺在一條支起的長石板上,一溜兒排開,不遠的石灶上,那口大鐵鍋還在冒著熱氣。
閻校長要了一碗涼茶正要喝下去,杏子阻止了他。
「看你滿頭大汗的,喝涼茶會刺壞了胃,還是等會喝熱的吧!」
杏子一面說,一邊麻利地舀了一碗開水,撒上了苦苦丁,茉莉花,還有新茶。
一股濃郁的茶香在大槐樹下飄蕩。
閻校長一面喝著茶一面同杏子聊天。
杏子講小時隨娘去山上砍柴,一腳踩空,落下了澗水,被沖了一里多路,竟又自己遊了上來,真是命大。
成年了,杏子看中了一個山外的伐木漢子。
那伐木漢子長的瘦瘦的,渾身是肌肉,那山上的大樹一片一片地被砍倒了,堆成了一座山。
待到冰雨融化,春暖花開,那溪水奔騰而下的時候,伐木漢子便忙碌了起來。
那一排排大樹綁紮在一起,那精瘦的小伙子在前面木排上開道,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粗野的嗓子吆喝的震天響。
「嗨一呦一嘍一嗨一呦,
嗨一呦一嘍一嗨一喲,
嗨一呦一嘍,
大夥一條心喲,
那個泰山移喲,
一嗨一喲一嗨一喲
大夥加把勁喲,
過了十八彎喲,
回家把酒喝喲,
…。」
杏子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只是遠遠的看,遠遠的思量。
最後,才知道那放排小伙是梅花塢人,人家早已結了婚。
杏子說完,便羞澀地笑。
山村人的純樸爽朗也感染了閻校長,他不由地也放聲大笑。
後來呢?
後來就是家裡缺個小飯桌,恰好譚木匠來凌雲渡打家具,便請了譚木匠。
再後來,譚木匠做了自家的上門女婿。
九兒的母親低下頭,幽幽地笑。
笑的閻校長心也酸了,她才多大年紀啊,竟然白了一半的頭髮。
也難怪,有這麼多的孩子要吃要穿。
自從結了婚,九兒的母親才知道,世上並不一定都是甜甜的糖塊。
還有一種比黃蓮更苦的苦,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苦。
這就是九兒家的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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