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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戶人家是閒不起的。
更何況是舊債未還,又添新債的王天保夫婦。
離山果果成熟,還需要大半年。
這麼長的時間干點怎麼呢?
賣涼茶是九兒的老本行,但賣大碗茶還帳,恐怕一輩子也還不清。
王天保苦苦地尋找著掙錢的門路。
王天保想起了去大城市撿破爛。
這也許是小村的特色。
譬如,飛雲浦出殺豬匠,桃花塢出打工仔,梅花庵出漁夫……
而凌雲渡,就出撿破爛的,玩雜技賣狗皮膏藥的,跳大神的。
王天保的髮小,老油條就是在江陽市撿破爛的。
江陽市是東北的某個省城的省會,是個很大的城市。
老油條那時也不想撿破爛,只是他太窮了。
又懶又愛喝酒抽菸賭博的老油條,只貧的兩袖清風,吃了上頓沒下頓。
雖然老油條可以忍受,但他的婆娘和娃娃們卻忍受不了。
婆娘瘦成了排骨腰,錐子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瘦成了小彌猴。
那天婆娘賣了半袋苞谷準備去買鹽。
那婆娘把錢放在了炕上,還沒換好衣裳。
恰巧老油條走了進來,他看到炕上的錢兩眼放光,抓起錢就朝外跑。
那婆娘知道丈夫又要去二狗子家賭博。
望著餓的哇哇直哭的孩子,那婆娘再也不逆來順受了,下了通碟,
「你要再來麻將,我就他媽的和你離婚。」
這話老油條也不知聽了多少遍,哪裡聽得進。
沒想到這婆娘來了回真的。
那天老油條回到家中時,已是深更半夜。
他又飢又餓,想找點吃的,掀開鍋蓋一看,空空如也。
再看兩個孩子,睡的東倒西歪,臉上還有淚痕。
老油條翻箱倒櫃,才發現那婆娘的衣服都不見了。
老婆娘確實回了娘家。
老油條去請了一回又一回,老婆娘死活要離婚,就是不回家,差點驚官動府,鬧的人盡皆知。
老油條這才感到了後怕,老婆一走,自己就成了寡漢條子,別說養活兩個娃娃,就是養活自己也是力不從心。
為了表示戒賭的決心,老油條帶著菜刀又去了岳父母家。
當著大夥的面,老油條又是自扇耳光,又是對天發誓。
一群人像是看耍猴一樣,圍著老油子看熱鬧。
老油條見打動不了大夥,他猛地從腰裡抽出了菜刀。
大夥見了大吃一驚,以為他想不開,要行兇殺人。
老油條猛地伸出了左手,只見白光一閃,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只見血在飛濺,他已砍掉了左手小拇指。
老油條的岳父見動了刀子,連忙讓人把他送進了醫院,進行斷指再植。
雖說受了罪,又借了錢,但老婆回來了,老油條感到了由衷的高興。
但,家還是那個殘破不全的家,老油條還是那個吃喝嫖賭抽的老油條。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老油條出院的時候,也確實老實了兩天。
到了第三天,老油子賣了苞谷回家,途經二狗子的院門前,他聽到了院裡嘰哩啪嗒的麻將聲,心裡不禁又痒痒了起來。
「我只進去看看,決不會再摸麻將。」老油子看看纏著繃帶的手指,心裡感到隱隱作痛。
老油子又走進了麻將屋。
麻將室里,牌友們正熱火朝天地來著麻將。
老油子見草蜢旁邊有個空位,便坐了下去。
草蜢輸了不少錢,輸的垂頭喪氣,可老油子一來,草蜢便財星高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