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第1/3 页)
丙寅年的陰曆二月初二。
早晨,正是乍寒乍暖的天氣,霧濛濛的斜風細雨中,凌雲渡的山路上,出現了一輛破爛的蹦蹦車,長蟲般行駛在泥濘的山路上。
也許是山路濕滑,也許那車恰如其名,那車不但吱嘎亂響,而且猶如喝醉了酒,東歪西扭。
那層綁在車廂的白色雨布,因為過大,後面掖進去了不少,隨著蹦蹦車的擺動,掖進去的雨布又被風扯了出來。
車晃風動,那扯出的雨布無助地隨風飄搖,啪啪啪地擊打著車廂。
九兒睡在裡面,猶如盪了鞦韆。
如今的九兒,只有一個心思,掙錢,掙錢,再掙錢,還帳,還帳,再還帳。
那蹦蹦車仿佛一片樹葉,沒有一人送行,悄悄的出了村,行走在孤苦無依的路上。
山外不但有遠方,還有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美麗。
王天保駕駛著蹦蹦車,那些大窟窿大縫隙雖說被堵上了,但濕冷的風還是朝車廂里擠。
王天保索性穿著棉襖,腿上蓋著小繼續棉繼續開車。
烏鴉,烏鴉,王天保又看到了那隻毛色乾澀蒼白的老烏鴉。
前面是一棵彎曲著身子的老榆樹,有一根粗大的死枝伸向小路的上空。
老榆樹枝繁葉茂,只有這一根死枝光禿禿的,沒有一片綠色,向一隻攔路索取的手,孤零零地伸向了小路。
那隻該死的老烏鴉就蹲在枯枝的頂端,乍一看去,好像一個偌大的樹瘤。
枯枝老樹昏鴉,吊橋流水離家。
風雨齊下,苦了車上人家。
王天保皺了一下眉頭,他厭惡地捺了一喇叭。
這破蹦蹦車哪兒都破,只有這喇叭不破,這是王天保剛買來裝上去的。
新喇叭發出一聲刺耳凌厲的尖叫,在寂靜幽深的大山里,猶如一聲炸雷,傳了很遠。
那隻鑄在枝頭的烏鴉,莫名其妙地愣了一下,「呱」地叫了一聲,一展趐從蹦蹦車的上空飛過。
就在那一瞬間,老烏鴉拉了一大泡粑粑。
這隻老烏鴉肯定消化不良,那粑粑紅紅綠綠的,正落在擋風玻璃上。
稀汁四濺,污液橫流,遮擋了好大一片,擋住了王天保的視線。
王天保罵了聲霉氣,只好下車去擦玻璃。
他下車的時候,看到了樹從里有個白白的東西,仔細看了一下,才發現是個光屁股。
他看到了老德川爬在地上,王天保急忙跑過去,德川己經昏迷了過去。
老德川的屁股已經發烏,王天保是山里人,自小就在山溝溝裡頭鑽來鑽去,對蛇傷更是司空見慣。
王天寶急忙掏出小刀,在傷口上劃了個小小的十字,然後脫下鞋子,對著老德川那肥胖的屁股就是一對猛抽。
在暴風雨般的猛抽之下,那腥臭的污血從老德川屁股里冒了出來,滴滴滴答答地滴在了地上。
九兒也急忙下了車,尋了一把蛇頭草,揉碎了推在老德川屁股上。
王天保又試了下老德川的鼻息,叫了起來,「快上車,把他送到桃花塢去。」
兩人把老德川架上了車,王天保加大油門,把蹦蹦車開的咯吱喀吱直響,車屁股後面冒出一股股烏黑的濃煙,風馳電掣地駛向了桃花塢。
當王天保再次上路的時候,已是午後了,幸好雨停了,大太陽又露出了個臉。
那輛破舊不堪的蹦蹦車終於駛出了五指山,前面是寬闊筆直的公路。
怪不得人人都往山外跑,山外就是好啊。
蹦蹦車在山裡,那路崎嶇不平的,蹦蹦車就像一個小孩子,蹦蹦跳跳的,一點兒也不老實。
到了山外,這寬敞的大馬路上,路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