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人瘋話不瘋(第1/3 页)
更奇的是,岩石上幾乎沒有土壤,老松樹粗大的根系幾乎包住了半個岩石。
那松根,蜿蜒曲折,未梢一頭鑽進了大山,緊緊地和大山連在了一起。
九兒坐在松樹根上,看那胭脂染紅的日頭,一點兒也不刺眼,相反,九兒卻覺的陳舊,滄桑。
深山幽靜,空靈,神秘,九兒也被包圍在了無言的孤獨之中。
九兒隨手拾起一塊石粒,在石頭上畫那落日,畫那山水,畫那古松翠柏。
畫好了,九兒又覺的少點什麼?
思忖片刻,九兒又在落日下畫了一隻盤旋的烏鴉。
九兒又在畫下方題了一句話,
一山一樹一老鴉,
下聯想了半天,覺的近在眼前,卻又想不出來,只的作罷。
「小九啊一,小九一,你在哪兒?」母親蒼老的喊聲遠遠地傳來了。
九兒扭頭望去。
母親佝僂著身子,柱著拐杖尋來了。
母親老了,歲月的坎坷把母親的臉上雕刻了無數條深深的皺紋,母親的皺紋里卻又淹沒了多少傷悲,多少無奈啊!
那雙小腳,邁過了多少道坎坷?多少條溝溝河河啊!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生,報的三春暉。
母愛,深沉的母愛,令人此生無法報答。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母親怕九兒一時想不干,尋了短見,蹣跚著滿山尋找。
「閨女啊!人活著,這溝溝坎坎比山上的樹木還稠,比茅草還密。
邁不過去,一時想不開,眼一閉,一了百了,人這輩子就結束了,白在世上走了一遭。
好死不如歹活著,就像那草,現在冬天,沒了葉子,枯了莖,看著死了。
可誰知道地下的草根根還活著,到了春天,又是發芽芽,開花結果。」
九兒聽了,不由抹了一下淚水。
娘慌了,「九兒啊,娘知道你心裡委屈,你莫哭,眼淚流成了嘎納河,又有啥用?」
「娘,我沒哭,是眼裡刮進了灰塵,我揉眼呢。」九兒掩飾著。
「這紅天老日頭的,又沒有風,地上儘是雪,化凍的地方也沒有干,咋會有灰塵?」
娘說著,眼圈紅了,聲音哽咽了,
「閨女是娘身上的肉,閨女的心思娘知道,妮子,想哭,就哭吧,趁這兒沒人,大聲哭出來,心裡會好受些。
千萬別認人看見,那幫傢伙看見了,又該閒言碎語,看妮兒笑話了。」
九兒聽了,像小時候一樣,一下撲在娘懷裡,放聲大哭。
……
兩人往回走,剛拐過一道山樑梁,從森林深處又飄來了瘋子王天保的歌聲,在這寂寥空曠的山野,王天保的歌聲狂放,粗野,沙啞,蒼桑,聽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我給閻王一包煙,
閻王送我當神仙。
我送神仙二鍋頭,
神仙把我送回了人世間。」
就像一個幽靈,這歌聲一下子鑽進人的心靈深處,令人難以忘懷。
九兒循聲望去,不遠處的一棵沙棗樹上,有一個人正在摘棗。
那沙棗又小又酸,很少有人採摘,因此,在寒冷的冬天裡,才能留一樹紅橙橙的沙棗。
走近樹前,王天保也從樹上下來了,手裡提著一點點沙棗。
九兒感到很奇怪,滿樹的野棗,都是無主的東西,跑了那麼遠的,為什麼只摘一點點?
王天保說,「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有主的。
就像這沙棗,烏鴉啊,麻雀啊,山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