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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剛落,只感覺手底下的身子又是一僵,過了片刻才緩緩稍稍舒展。謝斂快速地掃了眼她微皺著眉頭,心無雜念的臉,清咳了一聲,忽然開口道:「你剛才說徐少君怎麼了?」
「恩?」安知靈專心給他推拿傷處,竟是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應聲道,「昨天在朝暮湖,他當眾出來質疑,我原以為他是受了誰人屬意,但昨晚派人探查了他的底細,似乎與四鄉之間並無什麼瓜葛。」
「你昨晚留在無人居就是為了陳少君?」謝斂一愣。
安知靈漫不經心道:「也不全是,還與夜息聊了幾句。」
對方重又沉默下去,過了一會兒才似不經意道:「說了什麼?」
「……聊了我外公的事情。」
她退開半步,轉身從一旁桌上的托盤裡取了紗布出來,回過頭的時候,就看見他坐在床榻上,目光專注地凝望著她。安知靈略遲疑了一陣,她手上握著那捲乾淨的紗布,低頭想了想,才又重新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我以前同你說過我外公沒有?」
「你說他是個江上擺渡的船工,也說他是個遊方的術士。」
安知靈笑了起來,像是從他這句分明的嘲弄的話里聽出了一點若有似無的埋怨。
「不錯,我確實這麼說過。」她打開手上的紗布,彎下腰按在他肩上,示意他自己按住,低頭開始替他包紮傷口。
「我比明孺早生了半日。我出生後不久,我的乳母發現,我常會對著虛空某個方向伸手或者嬉笑,但那兒明明什麼都沒有。我娘知道之後大為驚慌,因為我外婆在時,就是一雙妖瞳。她被這點異能活活逼瘋,很早就與我娘分開了。」她緩緩道,像在講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故事,「等我長到五歲,他們給我找了一個先生,單獨教我讀書識字,然後將我關在屋子裡,有意對外隱藏了我的存在。那時家裡唯一常來看我的是我大哥,不過他大了我十一歲,很快就到了外出遊學的年紀,經年累月也難回家一次,自他走後,在家裡就更沒有人與我說話了。」
謝斂記起小凌霄中看見的幻境,陰暗的屋子裡趴在窗邊借著窗縫努力想看看外邊世界的那個女童,睜著漆黑的眼睛,瘦弱的像朵易折的花,當時只覺得幾分憐憫,如今不知為何竟隱隱起了幾分怒意。
他勉力鎮定道:「明孺與明樂知道嗎?」
「大約是不知道的。」安知靈伸手從他身後將紗布繞過來,抬起頭左右看了一眼,取了托盤上的剪子,低頭給紗布打了個結,「我三歲以後就沒出過院子,按年紀明樂比我大不了多少,明孺更是與我一般大。」
她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語氣不悲不喜,好似提起一件已經過了許久的事情。
「後來你為什麼會來荒草鄉?」
安知靈站直了身子,看了他一眼,像是猜到了他心裡的想法,忽然笑起來:「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走到屋裡盛著清水的臉盆旁洗乾淨手,拿布擦乾淨,再轉回來時,謝斂已經重新穿好了上衣,等她轉過身,安靜而專注地看著她。
安知靈愣了一下,想了想,簡單地說道:「後來我外公接我離開了明家。」
第79章 荒草故人十三
「我七歲那年,我外公來到家裡。我娘領著他來後院,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我聽說可以離開那個屋子,就想也不想的答應了。他帶我在楚樺江邊住下,白天替人擺渡為生。
「那幾年我們在江邊日子過得很清貧,附近的漁家以為我們是一個鰥夫帶著孫女,平日裡多有幫襯,外公白天出去的時候,就將我託付給她們照看,我便同江上一幫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玩耍。
「偶爾也會跟著一塊出去打漁,遇見過許多有趣的客人。我外公便會請他們給我講講途中聽說的趣聞,來抵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