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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息給了他夜梟鎖,或許明日他就要走了……
念及此,她忽然開口道:「我有沒有與你說過我與司鴻的事情?」謝斂聞言抬眼看了過來,卻聽她自顧往下說:「我那時候第一次下山,是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的,為的是替司鴻探查當年司家滅門的事情。」「自那之前夜息從不許我碰黃紙榜上的事情,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大概是想著若我不碰那些,就總不算是這地方的人,日後也不必攪進那些渾水裡去。因著這個原因,他一直就不待見司鴻,他覺得自打司鴻來了荒草鄉,我便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不服管了。」她說著自嘲似的輕輕笑了笑。
謝斂瞧著她,便也順著問下去:「為什麼?」
安知靈道:「我那時候大概是覺得他跟我有點像——都是從外頭來的,而且都活得不大容易。不過沒多久外頭又生出許多傳言……大概傳得與我和夜息那般,不大好聽。」她含糊道。
謝斂卻忽然問:「是真的嗎?」
「什麼?」
「你喜歡他。」他語氣淡淡的,像是隨口一問,又帶些叫人摸不透的情緒。安知靈卻自嘲一聲。「原來你也聽過了?」
謝斂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直到她微微搖頭:「我要是喜歡他,大概就會察覺到他那時的情緒了吧。」
不久前還是人人稱道的天之驕子,忽然間落入了泥淖中,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便是平日裡被人譏諷一句都受不了的氣性,卻聽外頭人人都說自己為了仰人鼻息,甘當裙下之臣。這樣的流言蜚語大概比殺了他更叫他難受。
但當時的安知靈是不懂的,對她來說有什麼能比先好好活著來得重要哪?
「總之後來他母家的舅舅找了過來,正巧一年鄉宴,弄得不太愉快。」大概想在想起依然不是什麼能叫人心平氣和談起的話題,安知靈皺著眉簡單地將這件事情跳了過去,「正巧那時,霍家堡有武遺書的消息,我想若能替他打探些消息回來,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不過等我回來,他已借白月姬的手殺了刁石,又經她舉薦去了北鄉。倒是我回來就被夜息罰著閉門思過數月,一解禁就又找了件差事跑出鄉去了。」
「很像是你會幹的事情。」謝斂評價道。
「怎麼說?」
「吃力不討好。」
安知靈聽後竟也不以為忤,反倒低聲笑了起來。謝斂卻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忽而又問:「你氣他多,還是失望多?」
安知靈想了想,認真地說:「這個事情,其實是我不對。若是現在讓我來處理,我必定能比那時做得好。」她輕輕嘆了口氣,「何況我有什麼立場失望?他本來也沒有責任要按我希望的活著。」
謝斂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轉開頭:「我明白了。」
安知靈微微挑眉:「你明白什麼?」
「你不會離開荒草鄉。」謝斂摩挲著袖口的褶皺,面無表情,「你不就想說這個。」
安知靈抬頭看過去,他已將頭轉到一旁,望著車外像是賭氣似的。她忽然又想起了剛剛在園子裡他低頭說得那些話,明明該生氣的自己,結果轉頭他倒是先生氣起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卻叫她不由低頭勾著嘴角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對面的人餘光了看過來,故作冷淡地問。
「沒什麼。」安知靈抿住嘴,也轉開頭,半晌才小聲道,「我挺想去長安的。」
對面的人動作一頓,終於轉過頭看著她。他目光中探尋的神情過於認真,叫安知靈只能強作鎮定地故意玩笑道:「你先前問我的都是假的?」
他一錯不錯地盯著她,像在斟酌她話里有幾分玩笑的意思,過了半晌才認真道:「真的。」
「哦,」安知靈尷尬地咳了一聲,「那我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