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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風站在窗口往下看,明亮的光照下,才看出原來下小雨了。
一場一場下過去,很快就到深冬了。
她把一側的窗戶推開了條縫,濕冷的空氣很快就簇擁著吹到了她的肩頭。
一陣寒慄。
梁風用手抱住了肩頭。
最後走到沙發旁的茶几,垂手抽了支沈頤洲的煙,點起,重新回到了窗口。
她將窗戶開得更大了,因此雨絲也飄到了她的身上。
思緒隨即變得沉凝,也重新回到夢裡。
夢見她飄飄欲仙,仿佛一隻氣球升上前途明亮的天空。
像她昨晚坐在沈頤洲的腿上,主動去吻他的時候。
感激他給的工作室,那個梁珍沒有能力、嚴琛笑她痴心妄想的工作室。那個梁風曾經以為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做成的工作室。
即使知道這不過是他手指縫裡隨意漏下的東西,可對於梁風來說實在意義太過重大,她做不到就理所當然地、毫無負擔地認為這是自己應得的。
同時也感激他最終還是沒有在工作室要她,留足她最後一分顏面。因為她知道,他原本也可以不給的。
於是難得的「熱情」,同他淹沒在情/欲的潮湧里,人的理智也一同沉沒,耳目閉塞,沉沉欲墜。
直到——
直到那個夢。
驚醒的一刻,梁風腦海里無端地想起洛生的那句話:
「你最後一定不會比我好到哪裡去。」
惡寒兜頭襲來。
像是怕她一語成讖,像是她一語成讖。
拿煙的手微微發抖,不知是否太冷,還是他昨晚留在她手腕上的淤青還在作痛。
忽的一隻手從她的身後越過,將窗闔上了。
風雨驟然停止,梁風抬眼去看。
竟是沈頤洲。
客廳里沒有開燈的緣故,一切仍然顯得昏暗。
但此時天色已變成朦朧的烏青色,溫黃的燈不知什麼時候滅了。
色調清冷,打在他垂下的眼眸上。
靠得近的緣故,她鼻尖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木香後調。
他拿過梁風手中的煙,闔目吸了一口。
陰冷的光線打在他幾乎瓷器般蒼白的臉頰上,梁風竟有些恍惚。
因他臉上既沒有那種她早已習慣的令人生寒的笑意,也沒有那種瞬間冷沉不講情面的怒意。
此刻他閉上雙目,呼吸也沉緩。
透明的空氣浮游在他的身側。
他像是他自己,他像是只是沈頤洲本身。
剝去了外衣的、真實的沈頤洲。
他緩慢地睜開雙眼,梁風忍不住心顫。
為什麼她從那雙尚未來得及加上矯飾的雙眼裡看到的卻是一種幾近窒息的壓抑。
像是海面上厚重的浮沫,層層疊疊。
看不清浮沫之下到底是風平浪靜還是波濤洶湧。
心跳隨之停止。
可在下一秒,就看他雙眸里已染上輕佻的笑意,將煙拿遠,附身,含住了她的唇。
本能知道應當讓靈魂站在一側,耳邊卻響起輕微的呢喃,慫恿梁風:
「這不過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吻。」
於是她靈魂歸位,雙手輕輕撫上了沈頤洲的臉頰,同他加深這個「毫無意義」的吻。
耳目閉塞,感官放大。
她察覺沈頤洲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梁風陷入混沌的最後一秒,再次告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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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末的時候,梁風回了一趟家。
常滿德又去銀行問貸款的事情,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