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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釋月盯著鏡中的自己,完全不敢相信,甚至伸出手來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確信自己沒有在做夢之後,她笑了一聲,在鏡子前坐了下來,對著鏡中的自己又哭又笑。
上天眷顧。
她在病榻上那幾年,曾經無數次回想起,自己也曾是信京城中意氣風發的少女,坐著轎持著扇掩嘴而笑,是活在陽光下燦爛的人。若能重活一次,她絕不會再選擇和今生一樣的路,絕不會讓自己掉到見不得光的泥淖中去,最後不得脫身,只能沉淪至死。
但是……
江釋月有些快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露出一個冷漠的笑容來。
這樣的日子哪裡是她自己的選擇,分明就是當初整個江家和南郁一同把她逼上這條路的,一樁一件,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半分都不敢忘懷。
既然上天眷顧,能讓我從來一次,那我便一件一件,把這些東西都還給你們吧。
&ldo;月姐兒,你磨蹭什麼呢?老爺和大夫人還在前廳等著呢,快些,快些!&rdo;
老遠處傳來秦嬤嬤的聲音,這老嬤嬤是大夫人安到她身邊去的,平素便對她沒什麼好臉色,一貫說話都很不客氣。
一個挽著雙髻的小丫鬟從門外跑了進來,有些擔憂地說:&ldo;姑娘快些吧,秦嬤嬤在催了。&rdo;
這是她從前貼身的小侍女雙雨。
整個江家,或許只有雙雨一個人真正對她好,事事都替她著想。當年大夫人想讓雙雨為她所用,雙雨不肯,在她出嫁前幾日被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活活打死在了她面前。她當年也實在窘迫得兩手抓不住一絲權柄,只得生生看著與自己一同長大的雙雨死在了她面前。
可這次,她絕對不會再讓她有事了。
江釋月覺得自己眼眶有些濕潤,她站了起來,低聲道:&ldo;就來。&rdo;
雙雨笑著上來扶她,江釋月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另一手取過了她手中的傘:&ldo;你不必跟著我了,我自己前去便好。你先在屋中,為我備些吃食吧。&rdo;
雙雨向來最心疼她,聽了她的話,便也笑回道:&ldo;那好,姑娘且去吧,我做牛乳酥酪等姑娘回來。&rdo;
江釋月獨自撐著傘衝進了雨幕中,腦中一片混亂,看如今的情景,她還回想不起這是何時,會發生什麼事情,便先照著她該做的事情去做吧,總能發現些軌跡。
暴雨讓後院全是朦朧的霧氣,她走得很快,同時小心翼翼地不讓雨水沾到自己的衣袍上去,以防失了禮數。或許是前世經歷過的緣故,她總覺得此情此景說不出地熟悉。
熟悉的假山、花池在她眼中一掠而過,她甚至看見了經常趴在池子邊睡覺的那隻貓。
眼眶中一片鹹濕,前世她從出府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聽聞自己住的院子後來被嫌棄晦氣,連下人都不肯住,漸漸荒蕪成了一片荒園,連母親的墳墓,都不知去了哪裡。
她這樣想著,一個不仔細,踩了濕滑的青苔,登時便摔了下去。
疼痛後知後覺,江釋月有些頭痛地扶著額,剛想爬起來,卻突然看見了面前的一塊玉佩。
她知道這是什麼時候了!
十六歲之時,南國公攜著兩個公子第一次上門拜訪,她在雨中摔了一跤,卻正好拾到了南郁丟下的玉佩。
她不知那玉佩是不是珍貴的物品,只得尋了個機會,悄悄還給了他。
南郁接到那塊玉佩之後,對她千恩萬謝,一來二去二人便熟了。詩會、花會、各類聚會中,南郁常常會尋機會跟她搭訕。在她眼中,南郁溫柔體貼,像一個大哥哥一般,遇事不慌不亂,足智多謀,即便自己生發出了一點不可見人的心思,她都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