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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終還是把煙點上,語氣聽起來很是輕鬆。
話題有些突兀,「你知道他抓周的時候,抓的是什麼嗎?」
倪末看著她精緻的側臉,沒有說話。
「毛筆。」林曉更笑了下,「雖然就他一個人抓了,我跟家嶺卻全都學他。有時候覺得很奇怪,他總是很兇,我們卻都很喜歡他。伊穠阿姨說,小時候他偷喝墨水,我們就跟著他喝。他照著字帖瞎塗瞎畫,最先上書法班的卻是家嶺。他從小就愛美,衣服上有一點點印子都不肯穿,伊穠阿姨沒辦法,就讓我和家嶺哄他。他也很挑食,這一點怎麼也改不過來。」
「後來我們一起去上興趣班,每個人背一把吉他,但他的吉他包里放的從來不是樂譜,塞的全是字帖跟毛筆。有一次裡面的墨水沒蓋緊,全灑了出來,他跑回去跟伊穠阿姨說,反正琴都髒了,他就不去上吉他課了。」
林曉更側頭去看倪末,「他家氛圍就是這樣,不想去上課,只要有合理的理由,就沒有人會逼他。所以他從小就很有主見,不管是跳級還是復讀,都是他自己拿的主意。別人在運動會上拿獎,說他是只會讀書不運動的小菜雞,他根本不在意,繼續去參加詩歌朗誦比賽,還教家嶺怎麼朗誦,他拿第一,家嶺拿第二,我也學了很久,但是沒有天賦。」
「有一段時間家嶺一直喊他去打球,他那時候特臭美,不喜歡出汗,家嶺就喊他去看,他也不願意,說如果去球場,就一定要是場上的那個,再不濟當裁判也行,但裁判遠不如球員酷,去當裁判會影響他的個人形象,所以就沒必要去了。」
林曉更說著笑了起來,隨即把煙摁滅在旁邊的盆栽里。
「我一直覺得我很懂他,也以為只要等到我足夠理解他,他就會喜歡我。可家嶺說我白看那麼多電影,很多道理其實在電影裡已經講爛了。」
說到這,她又沖倪末笑了下,「我聽薇諾安說你不喜歡看電影,那時候我還慶幸了一下,覺得自己想多了。其實我早該明白的,不是電影的問題,也不是能不能互相理解的問題,更不是時間的問題。」
「他從來不是喜歡談心的人,他覺得那是一種內耗,有那個時間不如多進行自我修行。我一開始信了他,後來我想,他可能只是沒有遇到需要談心的人,或者說,沒有遇到他願意交付真心的人。」
倪末手裡拿著水,她想遞給林曉更,卻有些猶豫。
「倪末,你可以跟我講講你們麼?他剛才說的那些,我都不怎麼信。」
倪末最終還是把水遞給了她,「現在講會不會不太合適?」
林曉更接過水,用手背擦了下臉,「你別誤會,我哭不是因為你們在一起,可能也有那麼一點,畢竟喜歡了這麼久,多少還是會失落。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可能是在為自己哭。」
「你就當安慰安慰我,我特別想知道,在你的眼裡沈識寒是個什麼樣的人。」
倪末沉吟著,她倚到欄杆旁,想了想說:「他是一個…讓我重新開始觀察自己的人。」
「我之前一直很封閉,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也不想認識新的人,一開始我是帶著目的接近他,為此還跟好朋友撒了謊,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我私下裡跟他有聯繫。」
林曉更忽然笑了下,「我沒猜錯的話,你朋友也喜歡沈識寒吧?」
倪末咋舌,也跟著笑了,「對,但很奇怪,我一邊自責,又一邊慶幸自己選擇了隱瞞。」
「你是因為什麼想認識他?」
「我一直都有睡眠的問題,習慣睡前聽電台,後來偶然發現他聲音很好聽,就想找他給我念書。」倪末見林曉更驚訝得微張了嘴,尷尬地摸了摸自己頭髮,「他說那時候正好沒錢,所以就答應了我。」
「你付他工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