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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歌對於以前自己是否和梁雲止見過一直持否定態度。她與父親見面不多,父親有自己的家庭兒女要照顧,即使他是梁雲止的監護人,也不可能經常與對方見面。父親一家四口的照片她見過不少,梁雲止並不在其中。
每一個不能與世俗相容的人都有著自己的特殊經歷。傅行歌能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是今天的自己。在這個並肩走過繁花怒放的小公園的夜晚,她忽然也有點明白了,梁雲止為什麼也是一個怪人。
當時,她甚至覺得自己明白了她和梁雲止單獨待在一起不會感到尷尬也不會有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適感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比她小,也不是因為梁雲止是老師,而是因為梁雲止和她一樣都是不能很好地融入世俗的怪人。
兩個怪人在一起的時候,都不會覺得對方很怪,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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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經過一棵高大的白色櫻花樹的時候,剛好有一陣風吹過來,梁雲止忽然停住了腳步,抬頭看那棵白櫻,白櫻樹旁邊有一盞昏黃的路燈,暖色的光線落在梁雲止的臉上,很清晰,但是傅行歌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只看到了他纖長的眼睫毛的影子。
梁雲止說:「能和你這樣並肩走在春天裡。我想像過很多次。」
當時傅行歌正在想自己和梁雲止都是怪人這個問題,所以她覺得自己也理解了梁雲止的這句話:「大概是因為我和你都是人群中的怪人吧!」
她不懂梁雲止為什麼突然腳步遲緩地駐足在白櫻樹下,腳步並未停止。她率先向前走去的背影在人群里孑然獨立,似一朵獨立長于波心的白水仙。
片刻後,梁雲止默默地跟在她後面,兩人如以往一般沉默地走過了河邊公園的櫻花小道回到了學校。
「晚安。」梁雲止說完晚安的時候,在開門的那一刻又回過頭來看她,「明天有想吃的早餐嗎?」
「沒有。」傅行歌的回答里有清晰的冷淡,仿佛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仿佛你做任何努力都無法打動她的心。
「好。」梁雲止答得簡約。一如以往。
空氣中有心破碎的微細聲響,除了梁雲止自己,無人聽見。
傅行歌關上門後,進入私人空間的舒適讓她很快投入到書本里,對門外男子的心事一無所知。
那段時間裡,傅行歌每天早上都能吃到梁雲止做的早餐,而且梁雲止決不打擾他,都是把早餐掛在門把上。有時候他會敲一下門,有時候會不敲門,有時候恰好一起出門的時候,他會幹脆把小飯盒遞給她,自然得好像已經成了一種長年累月所形成的習慣。
習慣是很可怕的。可怕到當你失去之後後才明白了它的重要。
梁雲止有可能會出國的消息,是在一次午飯中陸教授忽然聊起來的。
陸教授說化學系有一個交換生的名額,他推薦了梁雲止,對方欣賞梁雲止的論文,對他非常感興趣,希望有機會能與他面談。正好有一個負責的教授會來京,便詢問能不能先與梁雲止見個面。
陸教授說:「當然,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不去,因為這是我跟他的私人交情,他才提出來的見面。交換生的材料和相關事宜,只要走程序就可以了。我朋友主要是對你正在進行的那個論文選題非常感興趣,那也正好是對方的研究領域。」
梁雲止要出國去了嗎?
傅行歌莫名覺得碗裡的煎魚排忽然就寡淡了。
傅行歌也有出國的計劃。不過那個是在她大三之後的打算,她的計劃是在國內先考了研究生,然後考一考國內的博士,之後再到國外去試一試留學生活是什麼樣的。可是梁雲止怎麼現在就要出國了呢?
梁雲止和陸教授輕聲討論著,並沒有避開她的意思。但是傅行歌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他們在討論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