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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在旁聽著,也覺得太夫人為人精明中亦有溫善祥德,不用媳婦立規矩,連請安都是各房用完早膳再過來,用太夫人的話說,府裡頭上上下下僕從丫頭幾百口,不讓奴才服侍,讓自家媳婦服侍這是什麼道理。
簪纓貴家裡的女人,哪個不是多年媳婦熬成婆,被婆母整治後就愈發狠地折磨自己的媳婦,立規矩,搶孩子來養。有狠的,連媳婦懷著孕都要站在婆婆身邊,服侍婆婆布菜吃水。前世,周平寧是平陽王府庶出,又憑自個兒本事另闢府衙,別人說起她來,不是羨慕她是王妃夫人,而是艷羨她上頭沒有個正經婆婆壓著。
行昭躬身立在旁,忽地發現她如今想起周平寧竟然能夠心淡無波,正巧一抬頭,就見行明沖她齜牙咧嘴地作怪,行昭一愣,復又抿嘴一笑。
&ldo;這丫頭半刻也閒不住,娘,索性打發這兩丫頭去暖閣繡花,咱娘倆好好說說話。&rdo;二夫人探出身子來,帶了問詢。
太夫人瞅了眼行昭,又看看行明,曉得二夫人這是有話要說,吩咐素青:&ldo;給姑娘們備上果脯蜜餞,煮兩碗杏仁酪茶端進去。&rdo;
行昭、行明屈膝斂裙袂,便躲到內間去了。
將上炕落座,還沒拿上繡花繃子,行明便憋不住了,面帶青色,一把將繡籠推開,一副皺眉癟嘴的模樣。
行昭看著好笑,把繡籠拉近身,選了副水天碧的銀絲線,邊垂了頭就著牡丹花邊繡,邊問:&ldo;三姐這是怎麼了?吃誰炮仗了?&rdo;
行明一癟嘴,低了聲湊近說:&ldo;那黃家‐‐&rdo;話到嗓子眼,說不下去了,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怎麼好意思說得出自己看不上的人家來提親的話。
行昭卻瞬間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賀太夫人帶著一家子女眷去定國寺添香油的時候,碰巧遇見了黃家,這不奇怪,奇怪的是黃家還帶著他們家的小郎君一道去,這就有兩廂相看的意思了,可行明最後也不是嫁的黃家,而是個家無恆產的舉人相公啊…
行昭也停了針線,將繃子歇在手上,看著行明,有些訥悶:&ldo;黃家怎麼了?難不成黃三娘對晚宴上的事兒還不依不饒了?&rdo;
素青捧著廣彩描金花鳥人物四方碟進來,裡頭盛著鹽津梅肉乾和棗干,笑得溫婉。
行明朝行昭搖搖頭,很一副不好說的模樣,見素青進來了,趕忙撐起小臉問:&ldo;前頭講到哪兒了?&rdo;
素青捂著嘴吃吃笑:&ldo;這我哪兒知道啊,二夫人與老夫人說話,難不成做奴才的還能貼著耳朵去聽?&rdo;
行明失望垂頭,行昭看得分明,若真是為了黃賀兩家聯姻相看這事兒,行明打死不說也屬正常,左右往後也都會知道,黃三娘是這個德性,看孫看老,他家長輩能好到哪裡去?只是行明不說,自己總也不好率先提出,只好勸慰:&ldo;二嬸與祖母總不會對你壞吧,靜待著就是了唄。&rdo;
行明亦是輾轉一夜,又想著黃三娘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又想著若真嫁到黃家,自個兒沒個過硬的夫家,母親更是舉步維艱,又隱約閃過黎家二郎舒朗的眉眼,心頭一驚,似掩飾般喝了口杏仁酪茶,半晌才吐出句話:&ldo;這茶可真苦。&rdo;
行昭笑著搖搖頭,捧了蜜餞說:&ldo;總有甜的,三姐你嘗嘗梅肉乾。&rdo;
少年不識愁滋味,比起生死性命攸關,世間的所有情事都屬尚能挽回的狀況。
前廳里,瑞腦銷金獸,有煙裊繞,二夫人慡脆清麗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堂里,似有綿音迴轉繞樑。
&ldo;媳婦拿不定主意,只好來求娘。女子嫁人猶如第二次投胎轉世,一旦嫁不好,那可真是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