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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手裡落了方氏一滴淚，涼得入人心脾，行昭心裡酸楚頓生。

眼看著張媽媽帶著幾個丫頭退了身，行昭索性將頭埋在母親懷裡，兩母女相擁而泣，一個哭的是今生，一個哭的是前世。

行昭緊緊抱著母親軟軟的身子，芬馥的百合香撲鼻而來，哭得不能自已，軟著癱在母親懷裡，抽抽搭搭說著：&ldo;阿嫵哭是因為想母親了…母親哭卻不是因為阿嫵，是為別人…&rdo;

大夫人哭過一場，神兒也回過來了，總不好同女兒抱怨丈夫的妾室與庶女，只好說：&ldo;府里的奴才恃寵而驕，眼裡都沒了主子…&rdo;

&ldo;哪裡的奴才敢給母親氣受？&rdo;行昭明知故問。

方氏抬了頭，眼光閃爍地望著擺在花廳里的一尊福壽金粉工筆畫青花瓷，訥訥說：&ldo;不是給我…是給萬姨娘…針線房今兒來賠罪說了點話兒…&rdo;

&ldo;所以萬姨娘就來找母親鬧騰？&rdo;行昭坐起身，眼眸極亮望著方氏：&ldo;今早賀行曉穿著做舊的襖子，要在三叔面前打您與臨安侯府的臉。是我提的讓針線房去和萬姨娘賠罪，是祖母下的令。針線房管事李媽媽再是侯府積年的奴才，再得臉，總是個奴才，不敢來同我鬧，同祖母鬧，卻敢當面給萬姨娘排頭吃，您倒被萬姨娘氣得不行？&rdo;

方氏抿了抿唇，爭辯著：&ldo;那時候你父親在旁邊兒，萬氏又實在是潑得很，我沒辦法…&rdo;

行昭心頭苦笑，教養告訴她不該與母親爭論有關父親妾室的道理。方氏比賀琰小整十歲，賀家為了娶到方氏，賀琰等了近五年的時間，將成親就把通房都散了，在嫡子沒知事前，庶子一個也不准蹦出來。賀家的規矩算是極好的了，才將方氏養成這樣一個遇事就軟的性子，賀琰也只是惱方氏內宅的事都管不好，壓不住。

看母親一雙眼哭得都紅了，行昭心下一軟，想了想措辭：&ldo;張媽媽的那句話說得很好，您是主母，理當是掌內宅的，父親難不成還要越過您去管她們？那父親還要不要在官場上行走了？您且看著吧，父親很長段時間，都會在正院的…&rdo;

&ldo;每萬氏鬧上一場，侯爺是便不大去東跨院…&rdo;大夫人嘴裡念叨著，心裡細細想著。

行昭加大力度：&ldo;您要賢惠，不與萬姨娘計較，這是對的。但是您不能讓她胡鬧，最後下的是您與父親的顏面，祖母與父親也只會怪責您。&rdo;

方氏越發覺得女兒說得有道理，又憐又喜看著行昭，憐的是自己不中用倒累得女兒出謀劃策，喜的是放在掌心上的明珠，總算是發出了亮，到底是放在太夫人房裡養著的，若是跟著自個兒，只怕又是個只曉得哭的。

方氏將行昭摟在懷裡，一時間不曉得該說什麼。

行昭趴在母親肩頭，小小的人兒語聲堅定：&ldo;您呀，就該頂上的時候頂上，該軟和的時候軟和，您有我，有哥哥，腰杆硬實著呢！萬姨娘不懂事，教得賀行曉也不懂事，您是嫡母，教導庶女是千該萬該的。孫媽媽是個明理人兒，又是跟您貼心的，把她指過去，告訴賀行曉行事，最是妥帖不過。&rdo;

方氏就著帕子擦拭眼角，直點頭說：&ldo;阿嫵才是我的貼心人！&rdo;

第五章 下帖（上）

更新時間2013-7-17 17:11:22字數：2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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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趕早，連下幾日的雪總算是停了，行道上積著一灘連著一灘的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