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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指罪書長書捲起,蓋上御寶大章,表明此乃先皇之意願,與新帝毫無干係。
廟堂玩的就是自欺欺人。
別人樂意信,自己也樂意信,便萬事皆宜。
白絹素縞早有準備,連夜撤下大紅燈籠,掛上素絹白布,天已然很黑了,可端王府闔府上下皆難以入眠,下頭人的喜氣遮都遮不住,走路踮著腳尖走,來往之間說話皆是掐住嗓門時而低呼時而高亢。
預料得到是一碼事,可塵埃落定又是一碼事。
一個長夜,行昭強迫自己睡下,睜眼一看卻發現六皇子也睜著一雙眼睛靜看雲絲罩,夫妻二人皆未說話,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自個兒是睡下了還是一點兒沒睡。
本以為第二日一張臉會疲憊得沒法子看,哪曉得換過麻衣,一進宮門才發覺來哭喪的皇親貴胄、勛貴權臣中沒人是精神的,皆是眼下一片烏青。
行昭一進來,原本喧喧嚷嚷的內堂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很多年之後,行昭回想起來仍舊覺得這一天算是她在這兩輩子的辰光中,頂坐立難安的一天。
外命婦、內命婦們望著她的目光,敬畏、諂媚、驚惶…什麼都有,怯生生地在她的四周圍城一個環,卻無人敢靠近。
她的妯娌們,她的親眷們,她的敵人們的臉晃在眼前,千篇一律,好像分也分不開。
六皇子執掌大奠,將立儲詔令與長罪書在眾卿之前又朗聲念了一遍,羅閣老與令易縣公上前再念一遍,以示正統。
皇二子豫王、皇四子綏王,還有年歲最小的皇七子,新封的秦王以此挨個排在六皇子身後,面容悲戚地看著父親的棺木起了又降。
方皇后跪在命婦最前列,行昭次之。
殿內哭聲震天,或哀鳴或低泣,哭得很傷心,可行昭淚眼朦朧之中,卻能看見方皇后陡然佝僂的脊背低俯於地,全身都在顫慄,眾人皆哭嚎出聲,生怕哭聲不夠響,只有方皇后一處如死寂一般的沉默。
哭喪持續三日。
這三日之中,端王夫婦仍舊每日皆回端王府住,三日一過,便有朝臣上奏摺,過不可一日無君,請新帝早日入住儀元殿,以正大周國體。289
第兩百九十章 終章
從端王府搬到皇宮,意味潛邸臥龍時光的結束,是新皇登基的預兆,是改朝換代的開始。
立儲詔令已下,乃先皇遺旨,加蓋了天子寶印,更有宗室長輩與肱骨之臣相佐,可謂是名正言順。
既然是名正言順,又何必再做姿態假意推辭。
待銀杏樹葉已然深黃,宮中修繕維護一事也已大功告成。
行昭將諸多事宜交待下去,書齋里的那扇大木桌,她的梳妝檯,還有栽種在庭院正中的,阿舒的那株小松樹全都打包帶進宮裡頭去,國喪未過,端王府素絹白縞高掛牆頭,可來往僕從管事之間無不喜氣洋洋,行事說話喜笑顏開。
那個位子啊。
自家主子坐上了那個位子了啊!
再不需要看旁人臉色,更不用忌憚任何人,陰謀陽謀全都不足掛齒!
一人得道,尚且雞犬升天!
自個兒家主子當了皇帝,他們這些潛龍時就伴其左右的老奴良才就是從龍之功啊!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皇帝去了帶走一批老臣,作亂的、謀逆的又是一批人,這些人屁股下頭留下來的空位誰來坐?
還不是他們!
下頭人洋洋得意,行昭冷眼旁觀了三兩日,蓮玉終究尋摸了個錯處,重重發落了管小庫房的一個媽媽‐‐直接打發到通州莊子上,人家升天,你被下放,殺雞儆猴!
兩世百態告訴行昭,穩操勝券該不該高興?該!可不能得意忘形!
人一旦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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