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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燈其旁。她為他親手fèng補衣物再為他手腳麻利地穿上…
她將她的那一份做得太好了,既是職責又連帶著情意地完成。
可他呢?
讓她直面已為顧太后的折磨與針鋒相對,讓她獨身面對宮中居心叵測的那些內侍僕從。讓她孤獨直面旁人對她的猜忌與懷疑。
&ldo;…你出身不高,可她卻從小便是天之嬌女,貴女嬌女世家女,這三樣,我在這宮中這麼幾十年可算是看夠本兒了,沒一個是好玩意兒,嘴上敬著你重著你,論你爬到再顯赫的位子,人家心裡頭該踹你還得踹。該鄙夷你也不含糊,最怕的便是這種臉上賢淑一片,背地裡卻看你不起的人了。&rdo;
顧太后如是說,她口上是怕他掌不住方禮,可心裡呢?
方禮的世家女氣息太濃烈了,幾乎在一瞬之間。就讓顧氏回憶起了讓先皇情根深種的那位元後,一樣的世家女,一樣的雷厲風行,一樣的賢良淑德,在大喜正堂上。顧氏便心口一驚,不由自主地提起一口氣兒來。
顧太后怕他掌不住阿禮,何嘗沒有更怕她掌不住這個兒媳婦兒。
挫其鋒芒,立下馬威。
接踵而至的刁難與責備,一個接一個送過來的美人兒,還有大庭廣眾之下旁敲側擊的譏嘲與挑釁,所有的婆媳都是天敵,這一對更不例外,世間所有婆母刁難兒媳的招數,顧太后都用了,甚至青出藍而勝於藍。
他以為阿禮受不住。
西北的女子彪悍強勢,他甚至怕阿禮會與顧太后出現正面衝突,甚至他私心裡也在如此偷偷地期待,很矛盾地期待,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樣子的情緒與心態。
在阿禮面前,他是仰望著的,仰望著她卓爾不群的能力,清白正統的家世,磊落坦蕩的作風,好像他畏畏縮縮地蜷在牆角,在仰望著他想成為的那個人。
可他不能仰望她啊。
論私,他是夫,他是男人,他是主導,論公他是皇帝,他是天子,他是一言九鼎的帝王。
他怎麼能仰望他的妻子呢?
她必須出錯,必須讓他看到每個人都是殘缺的,人無完人,月有殘缺,憑什麼這世間只有他一個人活在黑暗的夢靨中,憑什麼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背負著永遠無法擺脫的羞愧。
所以,才有了&ldo;可惜&rdo;這兩個字。
可惜啊,她未曾辜負過他的觸動與期望。
定廄動盪一年之後,終究平復下來,京中的勛貴再想奪權,手中無兵馬支持又如何能夠行險招出殺招呢?
皇權穩固之後,他終究不用像無頭蒼蠅那般四處亂竄了。
再看阿禮,便會想起散落在平西關內的那群打著方家軍旗號驍勇善戰的鐵騎,如果阿禮生下了他們的孩子。那時候的方家是不是便有了更加能得信任的帝王以示扶持了呢?
他不敢想,可他敢做。
母妃為了得到太和宮不惜下手將太子送下黃泉,他只是未雨綢繆而已,他沒有親手將他的骨血殺死,這不算殺人,這不算沾血,對不對…
&ldo;咳咳咳‐‐&rdo;
胸腔外好似有重力摁壓,胸腔中好像又有一股粘稠的尚帶著腥味兒的液體直衝沖地往裡灌,周衡猛地彈起身來,連聲重咳數下,腦後有一股子充盈著寒意的涼氣直衝而上,渾身上下不由得不間斷地抖,不停地哆嗦。
大約是要死了吧。
昌貴妃王氏目帶憐憫地看向他,周衡卻突然靜了下來,緊緊闔上眼,嘴唇囁嚅,像是有話要說。
王氏心下一嘆,佝腰過去,輕聲說,&ldo;你說吧,死者為大,你的遺言我一定牢牢記下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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