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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十一面面相覷,十一此時才敢抬頭看她,一雙眼裡眼瞳很黑很圓,占了眼裡三分之二的面積,又生得乾淨,像是含了兩汪清泉,這樣認真地看人的時候尤其無辜,好像他什麼都不知道。九娘回想了一遍從小自己跟七哥對待十一的教育……哦,阿木爾天女在上,他可能該死地,真地什麼都不知道!
嚴峰第二天是頂著一對黑眼圈早早起床的,他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外面天還是黑的,離武館的早課開始還有整整一個時辰。他翻身下床,輕功都用上了,落地時一點聲響都沒發出來,輕巧得像一隻貓。然後這位嚴家的三公子,江湖上的嚴三爺,偷偷摸摸地換了褲子,把髒褲子拿去自己洗了,晾好,然後又偷偷摸摸地溜回自己房間,躺在了自己床上。他睜著眼看著房梁,心中想著的卻全是昨日裡見到的姑娘。
一時心緒如春草,熱熱鬧鬧地從濕潤柔軟的土地里鑽出來,冒出嫩綠柔軟的草尖尖,春風一吹,就搖搖晃晃地撓得他心癢。
他想她,想見她,想得滿心都是溫柔與歡喜。
嚴峰第二次見到芍藥是在傍晚的時辰,還是那間屋子,只是這次沒再掛著紗簾,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坐在案幾後,烹了好酒,抬頭看見他來了,便抿唇沖他嬌嬌地一笑,笑得嚴峰頭重腳輕,暈暈乎乎地,連自己是不是也回了一笑也不知道了。他在案幾對面盤腿坐下,把自己的刀解下來放在了膝上,這樣被案幾一擋,免得對面的姑娘看見了害怕。他此行是特意前來謝罪的,只是還沒說話先犯慫,低頭灌了幾杯黃湯下肚,才有了在喜歡的姑娘面前開口的膽色,清了清嗓子,直視對方問道:&ldo;昨日嚴某多有冒犯,今日特來賠罪,不知姑娘可有什麼想要的補償?只要姑娘願意說出來,嚴某都會盡力去辦。&rdo;
芍藥在打量他,或許是在評估這個承諾的可靠性,嚴峰卻不敢眼睛亂掃地多看兩眼自己想了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的姑娘,只緊張地握住手中酒杯,目光放在姑娘同樣握著酒杯的手上,那是一雙十分漂亮的手,十指纖長,不染丹蔻,指尖白得像蔥,手背肌膚下隱約可見淡青色的血管,像是白玉里沁了幾絲綠髓。嚴峰便又想,芍藥姑娘的手也是很好看的,總之,少年郎看心上人,只有越看越漂亮的道理就對了。
芍藥笑了一聲,他今日穿的裙子與昨日不同,自然妝容也不一樣,不再像一朵艷得張揚的紫芍藥,倒像是一支娉婷的荷來,他笑意盈盈地問嚴峰:&ldo;你姓嚴?江南刀嚴家?&rdo;聲音是又嬌又軟的,惟妙惟肖的姑娘家的聲音,他看嚴峰點了頭,繼續問道,&ldo;那不知是嚴家的哪位公子?&rdo;
&ldo;我在家行三。&rdo;
&ldo;哦,那就是嚴三爺了。&rdo;
嚴峰覺得耳後有些熱,他闖蕩江湖這幾年,不是沒有搏出一些聲名來得,平日被他人叫著不覺得如何,可如今被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一叫,立馬就生出幾分難為情。
&ldo;那麼嚴三爺,你是不是喜歡我?&rdo;
嚴峰抬頭看他,他還是在笑,眸光悠悠一轉,眼角流淌過的淡青色便容易讓人想起隱在葉下的薄且透明的蟬翼,美得驚心動魄。嚴峰答:&ldo;是,我心悅你。&rdo;他直視那雙眼睛,答得非常鄭重,也非常珍惜,是,他嚴峰就是對這位姑娘一見鍾情了,想要跟她在一起,結契成婚,可以在昏昏欲睡的午後一同睏覺,一同侍奉高堂,為她描眉簪花,直到兩個人都白髮蒼蒼了,最終一同埋入泥土裡去,若是千百年後有人掘開他們的墳墓,還會看見,兩隻化為白骨的手牽在一起,這有什麼不可以承認的呢?一見鍾情,本來就是這紅塵中最浪漫最值得自豪的一件事情。
芍藥避開了他目光,把話題轉了回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