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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昱帝闻言，神色一变。

赵丞相分析道：“就算是回到当年，恐怕那些证人也拿不出宸妃与顺嫔两位娘娘施咒害人的有力证据！当年的一切指证，全是凭着众人的猜想、推断，且根据卷宗的记载，那几个死于非命的谏官身上所受的致命伤，皆是由锐利的刀器所致……臣斗胆推论，如果宸妃和顺嫔真的能在宫中用巫咒将人害死与千里之外，那么两人为什么不在最后的关头凭着巫术反抗一下呢？！自我天昱国开国以来，巫术杀人一事在国中从未得到过真实的验证，而且，此案中最有利与宸妃娘娘的证据却在当年被审案人员故意忽略————那就是，宸妃柳氏族中所教授的巫术，都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也就是说，宸妃娘娘从未有机会学习过害人的巫术！这些，柳氏一族的人愿意举族前来为娘娘作证。”

天昱帝听完赵丞相的话，低头沉思了半晌。

赵丞相本是大理寺监察机构出身，办案向来是有一套的，接手这个案子之前，赵丞相就通过不断地揣摩皇帝的心理，来确定下一步的安排，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一步一步，都是循着皇帝的意愿办事，所以为官多年，赵丞相深得天昱帝的宠信，要不然，凭着赵家原本单薄的家底，升迁怎么会这样快呢？

天昱帝这么多年没有提立后的事，赵丞相知道，这肯定是与当年宸妃的死有莫大的关系。这两年来，宸妃所出的明玉公主在后#宫有了些名头，天昱帝这么多女儿，为什么偏偏对这明玉公主就关怀备至、宠爱有加呢？别的公主都是随自己的母亲住，明玉公主之前是住淑妃的永春宫，可是人家公主在养母府上住的不开心，跟皇上要求了一下，皇上就让她一个人掌管了月华宫啊！

入主月华宫，那可就是一宫之主！试问这天昱后#宫，那个公主能有这般地位？赵丞相这么有眼色的人，自然是知道天昱帝对明玉的宠爱里，怕是有一大半，是来自天昱帝对死去的宸妃那一丝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愫吧！

“……因此案证据不足，故，宸妃与顺嫔行巫蛊害人的罪名无法成立。”赵丞相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猜测着天昱帝的心思：“臣实在有愧陛下期望，宸妃娘娘与顺嫔娘娘显然是被人诬陷，臣无能，调查了这些时日，却只能为两位娘娘争得一个清白，不能找出真凶，是臣的过错。”

“丞相言重了，快快请起。”天昱帝亲自扶起赵丞相，眼神落寞地叹息一声：“迟来的清白，总比带着罪名遗臭万年好上许多了。此案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不是丞相的过错，而是朕的过错啊！”

天昱帝随即下旨，重重赏了赵丞相和参与审案的大理寺众官员，宸妃的母家柳氏一族和顺嫔母家陈氏一族也得到了赦免。

这天中午，天昱帝移驾到长乐宫同太后太妃一起用了午膳，到了午后时分，为宸妃与顺嫔平反的诏书已经传遍了宫中，上头盖着天昱的玉玺和太后的印章，可见这份平反诏书得到皇室几位最高成员的一致认可。

天昱帝让崔公公到每个宫中都去宣读了一番，诏书上面大意是说：宸妃与顺嫔两位娘娘在当年的巫蛊案中遭受贼人诬陷，至今含恨九泉，身为她们的夫君，皇帝原先一直深感愧疚，幸好赵丞相贤能，带大理寺众卿重审此案，为宸妃与顺嫔洗刷了冤屈……自今日起，恢复宸妃与顺嫔的封号，并追封宸妃为正二品宸贵妃、追封顺嫔为从二品德妃，最后，天昱帝命人将两人的遗骨迁入皇陵，享受皇室宗庙的香火。

崔公公带着这份诏书在宫中穿行，悠扬的平缓的音调一遍又一遍地传播着天昱帝多年以来无法释怀的愧疚与怀念。

一时之间，各宫各殿议论纷纷。

当夜，明玉与七皇子被天昱帝叫去说了一番语重心长的体己话，回忆起宸贵妃与德妃当年的鲜活模样，醉酒后的天昱帝眼圈红红的，越发显得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