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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叹息一声,果断戛然而止。他还有些别的猜测,但不方便在此时说。
“多谢。”宜竹能说的仿佛也只有这句了。
秦靖野惆怅地叹了口气,向她拱手告别:“……告辞。”
“一路珍重。”
秦靖野揽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身/下的黑马昂头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欲要狂奔而去。
宜竹伫立在清晨的寒风中,凝望着他的背景。胸中突然涌上许多未尽之言,未尽之意,她突然放声高呼一声:“你一定要珍重——”
秦靖野蓦地勒马停住,他踌躇片刻,突然掉转马头往回奔驰。马蹄踏在冬日冷硬的土路上,扬起片片尘土,他那黑色的披风在随风鼓荡飘扬。
初春的朝阳照耀在他那风尘仆仆的面容上,那双深邃的双眸因疲惫少眠而布满了血丝,他在她面前一箭之地停住,定定地看着她。
宜竹没料到他会重返回来,她愣怔半晌,用黯哑的嗓音说道:“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一定要多加珍重。”
秦靖野静静地凝视她好一会儿,为了礼节起见,他不得不将目光转向别处,他看着东方喷薄而出的朝阳,声音迟缓滞重:“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怕今日不说,以后再无机会。就是关于我父亲的事情,这是家丑,我一直不曾对外人说。关于我的父亲和靖朗的姨母……那件事真的发生过,还是我亲眼撞见。尽管当时所有人都要劝我不要声张,特别是我的父亲和祖母,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但我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欺骗我的母亲——何况我根本欺骗不了,她迟早会知道的。我的母亲性子刚烈,眼中容不得沙子,她的手段是过激了些,但我能理解她当时的心境。
至于后来郑家谋反之事,实属巧合,那是因为我的四叔交友不慎,不幸被株连。你应该明白,一旦牵扯到“谋反”二字,哪怕是贵为皇亲也逃脱不了,我母亲根本无能为力,最后只能救出了几个确实无辜的人。这件事,靖北知道得很清楚,但靖朗却一直对我和我母亲怀恨在心。坊间议论纷纭,人人都以自己的观感来评点别人的事情,他们自以为公正,却不知道他们之所以公正正是因为事不关已,所以才会态度冷静,而身为当事者根本不可能那么冷静。不过,我的母亲并不在乎这些。对于不相干人的误会,我亦毫不介意,但我不能忍受你对我的误会和偏见。还有一点,我对靖朗的评价完全是因为我足够了解他——当然也不能怪你,他会做人,远比我会为人处事,他在很多人眼中是个很好的人,甚至连我的祖父母都被他蒙蔽过。我揭穿他绝不仅仅是因为妒忌,他绝非良人,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宜竹鼻头忍不住泛酸,她正容撇清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不曾对他有别的心思,也从没有逾越过一步。”
秦靖野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泛泛说道:“那就这样吧,我要走了。以后我们也许会再见,也许不会。你也要保重。将来有事,如我不在,可以去找靖北。”
宜竹听到这状似遗言的话语,心头愈发酸涩,忍不住潸然泪下。战争的洗礼,生与死的考验,让她的心灵在该坚强时愈发坚强,柔软时也愈发柔软。
秦靖野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惊得手足无措,他的眼中充满着柔情和怜惜,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探手入怀,掏出一方浅绿色的手帕,跳下马来递给她。宜竹神色尴尬地接过来,心不在焉地拭着泪水,心情缓缓平复下来。当她准备归还手帕时,突然觉得这方帕子好生面熟,这不是她丢在郑家草地上的那方帕子吗?他当时赖着不还,如今竟又拿出来了。
秦靖野神态窘迫不安,强词夺理道:“我捡到的,就当归我。”宜竹破泣为笑,将泪痕斑斑的帕子又还给了他,并说道:“我不认识它,只是觉得眼熟。”秦靖野十分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