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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山平時也這麼說,宋敬原不吭聲,明晁彎腰找了半天,終於從柜子中翻出一沓信稿紙。
「平時也就算了,我懶得管那麼寬,可昨天偏偏主任在,我護不住——你把他氣壞了,這是他要求的,委屈你練練字。」
教導主任勒令他把校規抄三遍,順帶手寫一份1000字的個人檢討。
宋敬原手上接過,嘴上卻不饒人:「我的字還要練嗎?」
明晁已經打開電腦文件辦公,頭也不抬:「這話讓你師父聽見了,可得挨打。」
鑽習書畫,最忌驕縱。
宋敬原不置可否地聳肩,拿著信紙準備離開。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又被喊住:「下個月校慶晚會,班裡得出節目。」
宋敬原回頭。
「你會彈琵琶,是嗎?」明晁問。
「我會,但是不彈。」宋敬原說。
「為什麼?每次都拒絕。」
宋敬原冷淡地說:「我只彈給我師父聽。」
英語課上,宋敬原難得沒睡覺,扒著桌子氣鼓鼓地抄校規。江都二中的校規是一本小冊子,約莫一千來字,一節課過去,一遍還沒抄完,眼睛已經澀了。
宋敬原氣得想撕紙。
下課前,發了一張英語小測,要求對照中文意思寫出單詞詞組。他勉勉強強填上幾個空,就趴在書桌上發呆。
窗外天藍雲淨,學校禮堂低矮的灰瓦上落了兩隻麻雀。自行車棚里,臥著一隻小貓。他忽然想起講座,想起蘇柏延——師兄下午也會在嗎?
人生最怕久別重逢。
下課鈴響,小測收卷。路拾螢恰巧和他坐在同一列。於是從後向前傳時,最上面那張就是他的卷子。宋敬原多看了一眼——好傢夥,筆走龍蛇,填得滿滿當當,而且和別的同學的試卷一比照,好像都是對的。宋敬原心裡不無嫉妒地想:掃把星英文說得還不錯,怎麼這麼不會做人?
可目光一動,又看見班級和姓名欄里,飛舞張揚的幾個大字。
字寫得好。
就算是宋敬原,從小跟著師父臨帖習字,也得承認路拾螢字不錯。他多半擅行法、兼通草書,結體飄逸,虛實得當,筆勢氣韻貫通,字字生相。宋敬原驀地想起昨夜路拾螢說,和他師父「不算認識」,一時間心裡又有一種吃醋的辛酸:怎麼?我師父居然背著我收了別的徒弟?
宋敬原一時覺得天都塌了,給路拾螢又記了一筆。初見不過兩日,路拾螢在宋敬原的小帳本上欠帳欠成包身工。
講座在下午三點鐘開始,是一場巡展的國學文化知識普及講座。省教育廳要求各地級市普高都要參加,由省博物館、文物局和相關高校老師作為嘉賓團承辦。宋敬原一時間拿不準,他這位失聯多年的小師兄,如今是哪個單位的優秀人才。
近鄉情怯,宋敬原磨磨蹭蹭,拖到講座要開場,才溜進洗手間更衣。
對著鏡子系扣子時,又被路拾螢嚇了一跳。
路拾螢也在洗手間換衣服,跟個冤家似的陰魂不散,捂著胸口探頭:「喲,又見面了。你有多餘的扣子嗎?我的崩掉了。」
宋敬原掃了一眼——男生的禮服上身是白襯衫,估計尺碼不合身,路拾螢穿著很侷促,系扣子時開線了。於是他好像一隻爆了棉花的人型玩偶。雖然路拾螢用手擋著,但胸膛的皮膚仍舊透過衣縫裸露在外。非禮勿視,宋敬原立刻別開目光:「什麼碼?」
「大碼。當時沒碼數了,他說讓我拿著先湊合,我看這也沒法湊合。」
宋敬原深吸一口氣:「和我換,你介意嗎?我是加大。」
「你怎麼買這個碼?」
宋敬原臉色一黑:「以為會長高,結果沒有。」
他又聽見了路拾螢的輕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