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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有一两分公孙戾的影子,却远没有公孙戾那种自信飞扬的气势。
他目光四下环顾,想从假山跳下,可找了许久没发现一个好的落脚点,最后闭着眼睛张开双臂,牙一咬,可弹跳力极差,跃下时没稳落,吃痛地跌在地上,他马上收起狼狈的模样,拍拍屁股爬起来,站在池对岸,犹含三分怯意地望着公孙戾。
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公孙戾唯一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已故的皇后顾氏所出,生得跟他的母亲很像,心性好似也随他的母亲。算起来,还是顾长渊的外孙。
“太子殿下,你爬到假山上面做什么?”顾长渊神态慈祥地冲他招手,“你功课都做完了?”
太子看看他,又望向公孙戾,而公孙戾只是盯着太子,沉默着,始终不发一言,面色十分不善。
太子揪着衣角,望着父皇,几度欲言又止。等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张口时,细如蚊蚋的呼唤“父皇”的声音又被突如其来的歌声给淹没了。
有人在不远处歌唱:“昨日春如,十三女儿学绣,一枝枝、不教花瘦。甚无情,便下得、雨儯Х鐑u,向园林、铺作地衣红绉……”歌声甚是甜美,黄鹂啭啼般清新悦耳。
太子皱紧了眉头,显然,他父皇的目光已经四处游离,关注点落在寻找那些莺莺燕燕之上了。
公孙戾走过了那株参天的古木,看见了一抹在秋风中飘逸摇曳的黄衫子,仿佛发现了杨柳枝头最浅最嫩的一抹春意,那女子翩然回头,凌波微步趋来跟前,柳腰一甩,伏身娇唤:“臣妾参见陛下……”
是淑媛周氏。
太子识得她,忠心伺候过顾皇后的嬷嬷曾告诉他,淑媛、贵妃、贵嫔均是狐媚子,迷得他的父皇神魂颠倒。他此刻不知从何处拾来的勇气,弯下腰,捡起一枚石子,拼尽全力朝那狐媚子身上掷去。
周淑媛惨叫一声,捂住肚子叫痛不迭,孱弱地倚靠在公孙戾肩头,摇摇欲坠。
公孙戾怒目朝向太子,太子则毫无悔意。
暴怒像附骨之蛆,从公孙戾的骨子里钻出来……
面对皇帝的雷霆万钧,太子神情始终淡漠。
顾长渊好言相劝半晌,才替太子挡下一顿严厉的责罚。
在与周淑媛同行途中,有冒冒失失的宫人闯至跟前,音声仓惶:“不好了,陛下,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话未道完,公孙戾已去如疾风。
周淑媛淡然一笑,悠哉往永淑宫的方向步去。
……
贵妃的十指紧紧镐住被褥,指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亘亘地连到腕上,她的脸和身体已经疼到扭曲,被褥被她蹬乱了,掉到了榻下,四五个宫娥在旁压不住她的躁动,那是种痛到天昏地暗的折磨,那种痛牵连着全身,蹿入脑中,仿佛脑中的筋脉在折损;流入心里,仿佛是架了一把刀子,把心割成一寸寸的,那种痛苦偏偏又不能把她送去没有知觉的昏迷的境地。
鼻翼上的冷汗如雨淋漓,贵妃咬破了唇,鲜血蔓延入口,整颗喉咙很快都充斥着那种血腥之气。腹腔中似乎正在执行一场无休无止的绞刑,将她推到死亡的边缘,魂魄和肉体一次一次地尝试着剥离。
公孙戾闯进来时恰看见她痛得扭曲的一幕,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一室的宫娥和医女惶惶如鼠,接下来便是排山倒海的迁怒之势,她们浑身瑟瑟发抖,在那巨大地物器翻碎声中心要破腔迸出,吓懵的人什么话都答不上来了。
她纤瘦的胳膊颤颤地伸向他,几乎是用尽了那具躯体所能支使的全部气力,才向他发出低弱的求助。他一脚掀开横在跟前的宫娥,大步奔上前去,有力地将她抱在怀中,他的音声却不由自主地惶惶:“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她如珠的眼泪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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