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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地上爬了很久,像是過了一百年,終於,我爬到窗邊,用力支起胳膊,拉開窗戶,看見蒲公英和羊婆婆草的種子像傘一樣輕盈地飄散在空中,天空仿佛潔淨的綠寶石,很遠很遠的瀑布旁有幾個朋友在那裡玩水。」
因為太想靠近那些東西,唐宜伸出蒼白細弱的手觸碰羊婆婆草纖細的絨毛,半個身子探出閣樓窗外,直到整個人從半空中跌落。
那時唐家在場的所有用人都看見了奇蹟,鮮血從唐宜的五官中源源不斷地溢出,落在空中,一滴滴凝固,靈能護盾忽然張開,一隻巨大的,半透明的手,代替唐宜,握住了那根孱弱的羊婆婆草。
她浮在空中約有三秒,最近的管家已經撲到樓下,接住了女孩的軀體。
那時候她呼吸平緩,從胸口傳來有力的心跳。
「哦,天才啊。」看完序言,我合上書,考慮到也是別人送我的,抱起來去找我師姐。
我那時還不知道那本書是世界上只有一本的,並沒有出版,是她自己整理出來裝訂好之後,遇見一個看起來可能會崛起的廢柴然後用這本書和那個人共勉。
多好的故事,一起逆襲,崛起什麼的……
可惜她碰見的是我,我把這本書放在背包中,沉得要死,也不知道世界上哪兒來那麼多奇蹟。
第8章 苦厄04
我其實不是正經出生的,但是這是個秘密,除了我師父和師姐之外沒人知道,但我不確定我師姐還記不記得這個秘密,這麼多年來我根據所見所聞自行還原出我出生時的場景,細節詳盡仿佛我親眼所見。
我在巨大的培養皿中睜開眼時第一個看見的是我師父,那時我師父的頭髮還是黑的,她低眉看了看我,冷淡地把我撈出來,用靈能查看我體內各項指標,很快得知我是個先天殘廢,也就是說我這人沒有靈根這種東西,就更別說覺醒靈根了。
就像有的女孩天生沒有子宮,就不要想從自己肚子裡擠出孩子了。
我在培養皿中長了五年,每年我師父都撈出來看我一下,用五年時間確認我是個殘廢的事實。也不知道我師父對我寄予了怎樣的殷切期望,反正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師父失望得多看我一眼都懶得,她做人乾脆,把我從培養皿中撈出來扔給我還流鼻涕的師兄照顧。師姐偶爾來師父這裡,用複雜的眼神盯著我看,我是沒爹沒娘憑空出生的倒霉孩子,我想我師姐那時候的眼神可能是同情。
總之那會兒的記憶,我全忘了,記得模模糊糊,比如師姐來,我就不記得,師父把我抱起來的事我記得,在培養皿里的生活我不記得,斷斷續續,就像有人用剪子給我把記憶豁開了好幾道口子,記憶隨時間風化剝落,只剩我先天殘疾的事實釘在恥辱柱上。
我師父實在是個好人,知道我是個先天殘廢也沒什麼修仙可能性,但還是把我留在山頭騙吃騙喝,還將後山一大片鳳吟果交給我管理。現在我也可以被人喊作仙師以後出門坑蒙拐騙給人算命也不會餓死。
因為是個先天殘廢,知道自己永遠都修不了仙,所以我對修真界的事總是不怎麼關心,趙青山在我面前死去,照理說我的感受是撲面而來的,比我師姐更清楚,但師姐緊鑼密鼓地忙活著向妖狐復仇時,我無動於衷仿佛根本沒發生過這件事。倒也不是麻木冰冷,實在是想,反正也沒什麼我可以做的事。
我也做不了什麼。
腦海中那個女人不拿自己當外人,把我腦子當根據地,時不時和我閒聊幾句,比如唐宜倒在我眼前,那個女人就和我一來一往地聊了起來,唐宜摔倒本身就挺驚悚了,腦子裡還多個人,這誰受得了,所以我從此之後拒絕她在我腦子裡講話,要說話就到外面,反正大家都看不見她。
從圖書館回來之後,師姐就進入了工作狀態,目不斜視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