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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娘對你不起,未能給予你一副強健的體魄,亦未能護你平安。」溫母泣不成聲。
溫祈安靜地闔上了雙目,不久後,一陣嘈雜沒入了他的耳蝸,同時,母親的十指覆上了他的咽喉。
他本就不算順暢的吐息隨即變得愈發艱難了,他本能地欲要掙扎,費了一番氣力,才將這油然而生的本能壓抑了下去。
母親所言不差,他熬不過牢獄之難,還是死於母親之手更為舒坦些。
須臾,他感知到自己的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宛若被人抽去了一身脆弱的骨骼一般。
他想要再瞧母親一眼,拼命地掀開了眼帘,而後,他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官兵綁縛了起來,母親不顯狼狽,視死如歸,一派大家主母風範,甚至還衝他笑道:「祈兒,阿娘這一世最大之幸事便是成為了你的娘親,你且走好,阿娘會在殘餘的辰光中為你祈福,望你來世能有一副強健的體魄,能建功立業,子孫滿堂。」
他急欲將母親從官兵中解救出來,可惜,他甚麼都做不得,惟能被迫斷了氣息。
他的魂魄緩緩地自軀殼中飄了起來,他看見了自己死不瞑目的慘狀,亦看見了自己脖頸上的指痕。
他未曾見過死人,卻原來死人是這副模樣。
下一息,他腦中浮現出了他翻閱過的諸多志怪話本,攪得凡人雞犬不寧的鬼不在少數,或許他能救下母親。
他直欲跟上母親,可是他卻沉入了黑暗當中。
「阿娘……」他唇瓣一動,再度睜開雙目,當即覺察到自己並不在臥房內,自己的屍身亦不在眼前。
然後,他又發現自己現下被囚於籠中,這牢籠乃是由純金所打造的,且他正被抬著不知往何處去。
抬著他的乃是兩個差役打扮的壯漢,而他面前三步開外還有一穿著官服的中年人,官服上繡著栩栩如生的仙鶴,顯然此人官至一品。
難不成他已踏上了黃泉路,正往閻羅殿去?
但是為何他不是步行去閻羅殿,而是被鬼差抬著?
是由於他不良於行?
他既已成鬼,何故依舊不良於行?
他迷惑不解,張口詢問鬼差:「敢問……」
堪堪吐出兩字,他猝然發覺自己咬字古怪,猶如被割去了舌頭似的。
他吐出了舌頭來,舌尖乍看之下並無異樣。
他又用牙齒咬了咬舌尖,確有痛覺,他咬字古怪明顯並非這舌頭的緣故。
他嘗試著讓自己的咬字清晰些,不過並無進展。
他無法向鬼差問明情況,便只能隨遇而安。
片晌,他被放下了。
此處便是閻羅殿麼?與話本中鬼氣森森的閻羅殿截然不同,更像是人間的金鑾殿。
他環顧四周,滿目的雕樑畫棟,金碧輝煌。
他的背脊驟然被拍了一下,即刻生出了稍許痛楚,接著他被一鬼差提醒道:「勿要東張西望,你且低下首去。」
鬼差的氣力並不大,莫非他受傷了?
他欲要求閻羅容他在地府等候母親,自是不願觸怒閻羅,遂依言低首,視線亦隨之垂下。
視線一垂下,居然有一條魚尾映入了他的眼帘,魚尾呈靛藍色,鱗片閃著光芒,尾鰭鋪散。
未料想,他眼下並非用雙足站立,竟是用這魚尾站立。
他的雙足何以會變成魚尾?
他震驚不已,忍不住抬手去探自己的耳朵與背脊,指腹下赫然是耳鰭與背鰭。
難道他早已投胎,且投胎成了鮫人?
他思忖間,那不知是否鬼差的差役復又提醒道:「你若想活得久些,便乖巧點,陛下快要來了。」
果然,他如今並不是鬼,而是投胎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