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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離開後,丹泉殿隨即被廢棄了,為了飼養鮫人,他才重新啟用了丹泉殿,造了水池,注了海水,並將其取名為「丹泉」。
——丹泉乃是傳說中的仙泉,只消飲上一口,便能長生不死。
他唯恐溫祈逃跑,丹泉殿內外設了不少侍衛,行至丹泉殿前,他朝著那些侍衛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噤聲。
他又行至浴桶旁,見溫祈正於浴桶中好眠,方才鬆了一口氣。
溫祈不過一尾幼鮫,化不出雙足,要逃出這深宮顯然難於登天。
縱然如此,但他從溫祈身上得到了久違的平靜,不願冒半點風險,自是要將溫祈守住了。
面對溫祈,他登時覺得自己又成了那個與叢露相依為命的廢太子,而溫祈則是他賴於活命的食物。
他直直地盯著溫祈,生生地將溫祈從沉睡中喚醒了。
溫祈羽睫顫動,片刻後,才掀開了眼帘。
由於宿醉的緣故,他渾身酒氣,面上酡紅未消,還有些頭暈目眩。
他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半晌才明白自己現今的處境。
對了,他不再是那個落魄將門的病弱公子了,而是可能會被暴君所食的幼鮫。
一思及暴君,暴君其人當即映入了他的眼帘,他霎時緊張不已,暴君的右手卻是覆上了他的髮絲。
暴君昨日亦摸過他的髮絲,是上癮了不成?
不是上癮,暴君應當是將他視作新奇的物件,作為消遣罷了。
他是這般認定的,暴君的手卻是愈發溫柔了。
叢霽恢復了平靜,當即收起了對中書令的殺心,那中書令固然脾氣硬,說話不中聽,但能諍言於他,實在難得,殺之可惜。
他見溫祈按著太陽穴,關切道:「頭疼麼?」
他又見溫祈頷首,便招來了太醫,命太醫熬一碗醒酒湯來。
而後,他含笑道:「小醉魚,昨夜睡得可好?」
這暴君果真想吃掉我!
溫祈仗著暴君不通鮫語,反駁道:「我才不是小醉魚。」
叢霽不知這溫祈在嘀咕甚麼,攤開自己的掌心:「你有何要言?」
溫祈不得不示弱:陛下萬福金安。
叢霽好奇地問道:「你怎會懂得宮廷禮數?」
溫祈坦白地回道:我素來喜愛話本,乃是從話本中學來的,不過是些皮毛罷了。
「原來如此。」叢霽和善地道,「如今只你一尾鮫人,並無同族作伴,想必你亦想看話本消磨辰光罷?」
溫祈雙目發亮:陛下要送話本予我麼?
叢霽望住了溫祈:「朕從不做無利可圖之事,朕若是送話本予你,你能讓朕得到甚麼好處?」
這暴君果然是暴君,錙銖必較,眼下自己分明是被囚禁於此處,身無長物,任由暴君殺生予奪,哪裡能讓暴君得到甚麼好處。
溫祈不敢頂嘴,想了又想後,認真地寫道:我所產的鮫珠成色上佳,陛下認為如何?
話本中,暴君為了逼迫原身產珠,對原身用盡了酷刑。
左右遲早都要產珠,他不若主動些,也好少受點酷刑,倘使能藉此討得暴君歡心,他或許能不被鐵環、鐵鏈所縛,亦或許能有機會除去暴君,為民除害。
他裝作一副乖順模樣,未料想,那暴君竟然道:「你昨夜醉了,哭了好一會兒,產了不少鮫珠,朕命人收起來了,朕目前不缺鮫珠。」
他愕然地道:當真?我昨夜哭了?
叢霽頷首道:「哭得很是可憐。」
話音落地,他親手將收於一旁的架几案上的一隻木匣子捧了過來。
溫祈打開木匣子一看,這裡頭的鮫珠與他夢中所見的原身所產的鮫珠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