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芰衣認為這是促使兩人和解的最好機會,正好清理傷口的工作也完成了,便囑託妹妹好好照顧若英,還說自己要向伯父通報這件事情,不讓他們一家過於擔心若英。芰衣又讓若英放心,說自己會請求伯父允許她在這邊留住幾天。
&ldo;不要去……&rdo;
芰衣並沒有聽從若英的話,消失在門的另一邊。江離則默默地幫若英換上柔軟的衣物。實際上,在芰衣去世之後,也一直是江離在照顧若英。
向父親說明情況後,芰衣便取了一盞行燈,向伯父家走去。一路溯著若英跑來時的足跡。過來時,若英只踏著一對草履,想必既冷又滑。而此時自己足下踏著一雙木舄,舄下著襪,雖然沉重,但步子穩當,保暖效果亦佳。這樣想著,芰衣就更覺得若英可憐。
&ldo;無咎伯父,我是芰衣。&rdo;
抵達之後,芰衣一面在風裡呼喊著,一面叩著院門。門旋即開了。不知是被風吹開的,還是被芰衣叩開的,唯一可以判斷的是,並沒有人前來應門。
難道伯父一家發現若英不見了,便到山中尋找她?
兩家人居住在山谷,周圍不是峭壁就是陡坡。從伯父家出門,不論想要入山還是出山,都只有兩條可走的路,一條通往若英的家,另一條則通往相反的方向。明明剛下過雪,假若是要搜尋若英的話,只要循著她的足跡便好,並不困難。可是過來的路上,明明只有若英一個人的足跡……
不祥的預感自芰衣心底升起,如夜霧般四散蔓延,很快就在她的胸口釀成一陣酸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只是讓心跳速度加快。終於,芰衣還是鼓起勇氣,向前邁了一步,走進院門,準備直面即將來襲的黑雲、露水與危險。
院子裡的積雪已經被草草地掃過一番,清出了一條通往主屋的路。
借著從室內傳來的微光,芰衣注意到有人俯臥在房門口。
此時她已經意識到,適才那些不安的預感恐怕都會成真。而自己能否從這裡脫身,則尚不可知。但她別無選擇,唯有上前確認事態,去見證這齣慘劇的現場。
終於,觀芰衣來到了距離那倒臥的人影只有數步的位置。她不敢再靠近,生怕踩到地上那些正在結成冰凌的血水。芰衣小心地避開那暗紅色的冰漿,繞到了倒臥者的頭部一側。她稍稍彎下腰,將手裡的行燈移到自己的膝蓋前方。
只見倒臥在地上的人紋絲未動,怕是已斷了氣。在屍體的背部上方偏左的位置,有一道深及臟器的刀傷。傷口被死死地凍住了,不再有血液湧出。
芰衣退後一步,一腳踩在了積雪上。她微微蜷曲雙腿,幾乎要蹲在地上了,將行燈放得更低,終於看清了死者的面容。
‐‐是無咎伯父。
她不忍再細看屍體的表情。平日總是板起臉、皺著眉頭的無咎伯父,彌留之際會以怎樣的表情面對死亡,芰衣多少可以想像。
驀地,她注意到無咎伯父腳邊有幾排足跡,散布在積雪上,一直延伸到行燈和屋裡的光無法照到的位置。她循著足跡,向主屋西側的空地走去。最終,一棵已經枯死的巨樹占據了芰衣的全部視野。
一段被割斷了的繩索自樹上垂落,到地面有七八尺的距離。
在繩索下方,另一具屍體仰臥在那棵枯樹刺出地面的虬根之上。那是若英的哥哥觀上沅,堂堂七尺之軀就這樣僵直、冷卻,再也不復有生機。借著行燈的光,芰衣發現他的頸部留有一道五六寸長的刀口,大量的血水四處飛濺,在積雪上留下點點殷紅。
芰衣轉過身,準備離開,卻又想再看一眼觀上沅的面影。他們自幼一起長大,情同同胞兄妹,誰也沒有想到死別會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