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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紅不是因為天熱,罪魁禍首是路拾螢。但宋敬原知道蘇柏延是不願再聊舊事,只好答應。
想起路拾螢,他委屈勁兒又冒上來——路拾螢已經被他放進「眼不見為淨」的籃子裡。
「師哥認識路拾螢?」
「拾螢?小時候來過家裡,你不記得了?」
宋敬原微怔:「有這事?」
「那時他母親……哦,那會兒你在北京,也許沒碰上。」
聽說路拾螢真和自家人有一面之緣,小宋同學醋罈子當即翻成海:「哦……那什麼,他字寫得挺好。」
「是啊,師父指點過。我也教過。」
宋敬原跳腳了:「你說實話,我和他誰寫的好?」
蘇柏延逗他:「路拾螢。」
「師哥!」
蘇柏延失笑:「你怎麼回事,還要和人比?字是能比的嗎?師父是指教過,也只是說了一句『學海無涯』,鼓勵他多練習——拾螢的名字,由此而來,沒有別的。多大的人了,還吃瞎醋。」
「他長得比我高。」
「天塌了他先遭罪。」
「英語也比我好。」
「這賴誰?你打小就不認真學。」
「我不管。」
蘇柏延沒有辦法,覺得七年不見,小師弟依舊和從前一樣任性——宋山雖然規矩多、禮數嚴,可那只是在大是大非上。關上門來,自己家裡的事情,宋山總是慣著他。
他們家的人都是這個臭性子,在外疏離有禮,君子如玉。一對家裡人,撒潑行兇,為非作歹,各有妙招。蘇柏延只好揉亂他頭頂碎發:「好啦,我們家只有一個小師弟,只認你,什麼陳拾螢馬拾螢,都不算數。」
宋敬原終於滿意,和蘇柏延招手,朝會堂跑了幾步。可忽然,他心下一動,想回頭多看一眼師哥。就見男人還站在原地,卻掏了一支煙。宋敬原一愣:師兄從前絕不抽菸。家裡也不允許有煙。書畫木石都怕火,宋山在這件事上分外嚴苛。可蘇柏延現在卻行雲流水地吐煙圈了。
他原本得到安撫的一顆脆弱的心,立時又惴惴不安起來:終究隔了七年,物是人非,蘇柏延仿佛天邊的晚霞,此時燦爛流雲飛到他面前,可轉瞬就會消散。他怔了許久,又快步走回去。
蘇柏延掐滅煙,藏起菸頭看他。
「師哥一直在江都嗎?」聲音發悶。
「這半年吧。」
「到底在哪個單位?」
「博物館。」
宋敬原掏出手機:「到時候去找你。」
他眼神很定,蘇柏延知道這是心意已決,勸也勸不住。只好留下電話。
「不要讓師父知道。」他嘆氣。
講座結束,將近五點半,天色微微暗。宋敬原換回衣服,到教室轉了一圈,沒瞧見路拾螢,只好拎著袋子往校門口走。卻看見正門外,路拾螢大貓兒一樣軟在電動車上,笑嘻嘻地和辛成英說話。
辛成英裝酷,單肩背書包,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騷包地撩頭髮,時不時和路過的熟悉的女同學眉眼飛揚一下。宋敬原驚覺他和路拾螢站在一起,比和自己更臭味相投。
路拾螢長得太高,沒有辦法,被明晁指派到最後一排去和辛成英坐同桌。早上辛成英還痛不欲生,連呼不要男同桌,下午兩人就勾肩搭背地一起去操場打球。
宋敬原被喊住。
路拾螢朝他招手:「衣服!」
宋敬原嫌棄他,面無表情:「洗乾淨再還我。」
路拾螢的貓兒眼又彎起來:「帶回去都是洗,洗誰的不是洗?」見宋敬原不理他,又說:「好好好,給你洗。一起走嗎?我載你。」
「路近,走路就行。」他看向辛成英:「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