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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母親生病,父親也愈加憔悴,大三那一年,那個家裡的女主人找到家裡。她忘不了那一天,正是酷暑,母親在家養病,虛弱無力,那個女主人狠聲冷色,對著她們母女說了很多話,很多難聽的話,但是從頭到尾,母親都一語不發。她那時候擋在母親面前,看著那個女主人目眥盡裂的模樣,心裡有那麼一絲愧疚,但是更多的卻是無助和憤怒。
無助這樣的窘境沒有一個能幫助她們的人,憤怒於她從未見過如此悲傷和卑微的母親。
那些人走了之後,母親就進了醫院,病情更加嚴重,原本就是不樂觀的癌症,最後終於到了無藥可治的地步,而父親,再沒有出現,她再也沒有見過他。
說不清楚是恨還是怨,她從懂事的時候就知道,父母的關係和正常的夫妻不一樣,但是從沒有一刻讓她突然這麼覺得‐‐若是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那該多好。
她甚至知道,自己連怨恨都是錯的。
恨父親?這麼多年,他給她們母女的愛,比那一家人還多;恨那個家的女主人?她才是婚姻的受害者。
所以痛苦迷茫糾結,最終的結果,卻是自己不配恨任何人。
母親離去前,留給她一筆錢,不多,兩三萬,是她在住院期間都不曾拿出來過的一筆錢,可能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偷偷留了下來為了不讓最愛的女兒突然間無所依靠。
她讓她別再找父親,把書讀完,出去走走,看看這個世界。
可是就在她處理好母親的身後事離開之前,那個家的女主人又來了。
同時帶來了父親的死訊。
他是自殺的,在得知母親死去之後的第二天。
他臨死之前,留給她一筆遺產,這筆遺產是他早已經偷偷找律師更改的,他是一個商人,不似母親一樣只留給她兩三萬,那是一筆很大的錢。
律師按照遺囑找到了她,卻被那個家的人悲憤辱罵,那個女主人眼含熱淚,用難聽的話羞辱她,說她不配得到那筆錢,她原本不想理會,也不曾想拿過那個家裡的一分錢,但是那些惡語裡還夾雜著對母親的羞辱,當時母親屍骨未寒,她心裡一陣痛苦難當,咬牙帶著律師給的錢坐上了離開的火車,讓她們再也找不到她。
她沒有用過父親留下的一分錢,手裡只攥著母親留下的錢,開始出去散心,過生活。
&ldo;其實,就是逃走。&rdo;簡單笑著說,&ldo;聽舅舅說,那家人一直在派人找我,所以我一直都沒敢回去,又很怕被他們捉到,所以從不在一個城市待很長時間,要是被她們捉到,估計會打官司?我也不清楚。&rdo;
徐司熠緊緊地擁住她。
&ldo;那你的外公外婆呢?&rdo;他問。
&ldo;我不知道我的外公外婆是誰,母親從小就告訴我,她和家裡斷絕關係了,因為父親的緣故。&rdo;簡單用手隔開了他一點,微微仰頭看了一下他的表情,然後笑著伸手,撫平他眉間不平,&ldo;其實沒什麼,那幾年我都習慣了,無人依靠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現在不是活得比很多人要好嗎?&rdo;
徐司熠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寫滿了心疼。
他把她的頭,按在靠近自己心臟的地方,好久才說:&ldo;以後,你不是無人依靠。&rdo;他感覺到她慢慢閉上眼睛,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耳朵,&ldo;以後有我,什麼都不要擔心。&rdo;
她只輕輕一笑,沒有回答。
夜裡過半,她躺在他懷裡,靜靜地睡著了。
徐司熠卻久久沒有合眼。
心臟的一處,像是被牽扯到了一樣,有種撩人的疼痛。
他知道,那叫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