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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女孩一听说他是孤儿出身,立马头也不回地走了人。直到二十七八岁,何大福还是光棍一个。
正当他对家庭、爱情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她出现了。
她是副乡长的女儿,秀气、水灵。由于底下还有三个弟妹,她很小就挑起了帮父母忙家务的担子。劳动不仅没有使她粗糙,反而使她更加健康和端庄。经人介绍,他与她相识了。
他见她的第一眼,便断定这可能是他终身的伴侣。没有娇气,没有做作,有的只是纯洁和质朴,何大福觉得她像一片温柔的绿草坪,像一股和煦的春风。
“你,你不嫌弃我穷吗?”他壮着胆子问。
她抬起脸,轻轻地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只要你人好就好!”他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那绯红的脸颊和嫣然一笑的神情。
半年以后,他们结婚了。婚礼很简朴,家里唯一好点的家具是他在单位用废钢管焊接的一张铁架子床,刷了天蓝色,床头挡板还喷了白色熊猫图案。桌子、椅子则是自己找木匠打的,找朋友漆的。
那一年,他二十八岁,她二十五岁。
结婚后,他忙他的事业,家里一点也顾不上。两个儿子相继出生后,家庭的重担全都落在了她的肩上。洗衣服、做饭、换尿布、带孩子……忙得不亦乐乎,却从无一句怨言。有事没事,她总爱带着儿子往娘家跑,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拎着。一条咸鱼、一片咸肉、一捆莴笋、一袋青菜……只要是能带的她都往家里带。这么多年过去,何大福始终感到妻子是他最稳固的大后方,她的纯洁和质朴,像夏日凉爽的绿荫,像冬季温暖的炭火,她默默地支撑着这个起步艰难的家庭,无怨无悔。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为她买过些什么,每个月把工资上交以后,他就不管了。一个月五十多元工资,他结婚前一个人都紧紧巴巴,可到了她手里却还能有“富余”,一会儿给他买条裤子,一会儿买点毛线给他和孩子们打几件毛衣。去年,她还买了个电熨斗,从此他出门时格格正正,裤子上始终有一条笔挺的裤线。
破釜沉舟断后路(3)
十年了,她只提过一次请求。那是五年前,她还在胜利小学当老师。一次回家她跟他说,“听说,县总工会需要人,你跟工会主席那么熟,能不能帮我说说呀?两个孩子都在西山上学,我在胜利小学实在不方便”。周素琴知道何大福的脾气,对自己从来都是“三不提”:不提职务高低、不提待遇多少、不提条件好坏。这一回她估计自己是嘴上抹石灰——白说了。谁知,这回他竟去了。县工会主席是他的老领导,一听来由,当场表态,“没有问题,但有个条件,你也一起调过来,给我当个办公室主任,隔两年提你当副主席。”何大福当时已经是县里的名人了,他写的稿子给万庆彪做发言,曾经七次被掌声打断。县工会主席爱才,一心想把他挖过来,再说这么优厚的条件谁能拒绝呢?可他太爱化工厂了,他割舍不下化工厂的事业。“就是我老婆调不成,我也不愿离开化工厂!”他撂下话后,不再提老婆调动之事。
此后,他没调总工会,老婆也没去成。
回家后,他跟她讲了一遍,她静静地听着,没有吱声。他想解释,可终究没能说出口。
多好的老婆啊!可今天,他连自己的房子都保不住,还要带着全家出来吃这个苦。两行热泪不禁夺眶而出。“素琴……”他喊了一声。
“啊?”素琴正埋着头扫地,灰尘冲天而起。
“将来,将来一定让你住大房子、住好房子。”他揩了揩脸。
“去去去,快去打点水来。”素琴冲到门口,不停地咳嗽着,像是从灰堆里爬出来一样,脸上、头上、身上已灰蒙蒙一片。
一天的辛劳,到傍晚,小屋收拾得差不多了。一张蓝花布帘子把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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