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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
她瞪了他一眼,并毫不文雅地送上一记粉拳。
他扶她坐直,循循善诱的教会她如何由丹田发音,如何捉住调头韵脚,如何换气,如何转折叠音,以期将最好的气音送出喉间,并使其婉转动人。
三日后他抚琴时,她已能完整歌吟出好听的曲儿了,这其中,她最喜爱的是李商隐的那首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没猜错,她真有个动人的嗓音,再加上他的指导,不多时,那嘹亮而清廓的气音、甜酣的歌喉尽曳着余响,让林叶瑟瑟地也跟着起了回音,配上他绝世的琴音幽然地和谐成韵,美妙的合音回荡在两人足下的林壑间。
他弹琴时总爱偏过头去睇着她姣美的轮廓,相处愈久,他就愈不能忽视她的存在,他的眼角向来不会去捕捉女人的身影,对她的却不同,他喜欢看她并不单是因着她那美丽的容颜,而是因着她始终多变幻化不定的神情!
生平头一回,他发现女人在薄嗔憎骂时竟另有股迷人的风情,叫人的眼舍不得移离。
他睇着她,她却毫无所觉沉醉在乐音里,她唱得专注而投入,让他忍不住要臆想她唱得这么忘我,是不是想起那个她喜欢的男子?
那个她为了要博其欢心而上山学乐,甚至险些葬身在恶水谷里的男子?
想着想着耿乐心底突然没来由升起一股烦躁,他起了讶异,这是之前从不曾发生过的情形,他自幼酷爱音律,只会沉醉其间,从来不曾也不当有烦躁,更不会有其它的念头可以打断他,他深吸口气意图抑下烦躁,他想着琴、想着音律,试图摒弃一切……
锵地一声琴音戛然而止,齐娸娸讶然睁开眼,睇向那手中抚着断弦一脸懊丧的男子。
“怎么了?”
她趋前好心探问。
“没事,”他放下琴也暂时放下了懊恼,“累了。”
“乐痴抚琴也有喊累的时候?”
她一脸不信上前摸了摸断弦,突然一脸兴奋,“嘿!说实话,你的弦是不是被我的声音给震断的?”
她曾听说过有些内功超凡的人,是有本事以丹田之音震断琴弦的。
耿乐好笑地睇着她。
“如果你喜欢这样子的解释,我无所谓!”
“什么叫无所谓?”她拉晃着他的手臂不服气地轻嚷着。
“听你的语气好象是我自个儿往脸上贴金似的,耿乐,不管你的琴弦是不是我震断的,总之,你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唱得不错吧?”
他低头觑着她拉着他不放的小手,“是真的不错,只不过,你还是没能唱出它怅然若失的余韵。”
“怅然若失?”她偏头一脸不解。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他低吟着,“这该是首悼念已逝恋情的曲吧,你唱得温婉却失了悲意。”
“悼念已逝恋情?”
哼哼声她一脸不服气,“我不曾失恋过,又怎生去体会那种感受?”
“那倒是!”
他浅浅笑着拉起她的手,往瀑布顶行去,“也许你可以学学我,为了实际体会意境而失个恋什么的。”
“我看来像个笨蛋吗?自个儿掘个坑穴往里头跳下去?”
两个人突然都没了声音,因为他们都同时起了怀疑,三个月后他们真能同约定时,那般理直气壮地不当回事、全身而退吗?
真能收放自如说舍便舍,云淡风轻潇洒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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