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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吴伟伟,而他也不可能再有机会补偿了,所以对吴伟伟说的关照我一事很是在意,常常在我挑猪毛的时候,故意喊我到生活间去聊天,其他人又不好说什么,让我度过了很悠闲的一段时光。
天天在生活间玩耍,不挑猪毛的,除了两个死刑犯、王老君、唐召集、冯书记、就只有我了。我大部分时间是看唐诗宋词。唐诗宋词的确是经典好书,百读不厌,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但偶尔也会跟他们一起聊天,这时各人的文化背景也就表露出来了。
王龙福一般讲的是很久以前的事,因为他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得太久了,心自然已经苍老,老了的人爱回忆,沉浸在回忆中又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幻想?倘若是会编故事的人,自然会讲出些有趣的细节,倒也罢了。但王龙福既不会编故事,又是个无趣的人,听他讲故事就有点难过了。所以王驼背常常打断王龙福的说话。
王驼背是个知道自己没文化的粗人,聊天时一般都静静地听,有时想说话了,讲的不是以前劳改单位的趣事,就是偷东西时闹的笑话。我印象最深的是王驼背说的顺口溜——“一进牢门,心惊肉跳;二字不,打得狗叫;三顿牢饭,颜色难看;四季牢衣,时刻贴身;五花大绑,左右保镖;六进六出,要喊报告;七根钢管,根根牢靠;八条监规,横行霸道……”
唐召集好像读过几天书,写一手很漂亮的毛笔字,常常用布条蘸了水,在墙壁上挥毫。但说实话,他谈话就差了,可能是从事**行业的缘故,开口闭口都是女人。谈女人没什么不好,我都爱谈,但女人从他嘴里说出来,全都是**。我估计他眼中的女人只有两种——傻瓜和**。
王老君常讲的则是黑道上的故事,都很有意思,比港片真实可信。王老君是个洒脱的人,讲他断腿的事跟讲别人的故事似的,嘴里说懊悔,但看他说话的神情,半点没懊悔的样子。
王老君断腿的故事是这样的——
三年前,有人惹了王老君。王老君就喊人天天夜里去砸那家人的玻璃,时不时再派点款。那家人的小儿,在体院读书,身强力壮,年轻气盛,忍无可忍,遂邀约了几个同学,在舞厅附近埋伏。王老君的情人在舞厅唱歌,王老君每晚要去接。
王老君牵着情人,刚刚走出舞厅,几个手拿长刀的体院学生就扑将过来。王老君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偏又多情,舍不得丢下情人。情人又穿的是高跟鞋,拖拖拉拉,结果王老君就被砍断右腿。而早就想收拾王老君他们一伙人的刑大,也就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王老君说腿刚断的那段时间,老感觉那条腿还在,伸手摸,又没有。王老君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伤感,只说奇怪。
冯书记则爱讲去新马泰之类的地方旅游的见闻,虽然有炫耀的成分在里面,但也算长长见识,听来有趣。
我则没什么说的,毕竟年龄才23岁,没什么阅历,跟这些见多识广的人在一起聊天,只有听的份儿。
我终于开庭了,换了深蓝西服,白衬衫,认真修饰了去,因为要见到妻子。妻子紫色长裙,绾了髻,打扮得很清丽,温柔地笑着,悄悄冲我摆摆手,用眼神告诉我:别担心,不会判很重。
一审没判下来,好像对方不服,还交了一百多个人的联名信,请求法院判我死刑。
离开法院的时候,我看见了父亲,一下子就苍老了的父亲。警车开动后,我从后窗看见妻子下意识地跟着警车跑了几步,又停下,呆望着远去的警车。人群拥挤,妻独自伫立风中,好孤独。
二审开庭足足等了一百天。去的时候,冯书记说:“你要稳起,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俗话说,水停百日都要生鱼。”
冯书记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之前我妻子写信来说,内判二两半,叫我别担心。我也就真的没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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